十月中旬的時候,布點使盡渾身解數,成功毀壞了如歌新領的冬衣,最後不僅屁股挨了打,還在屋裏被關了一整天。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它再沒去過閱微堂找如歌。後來有一天南宮逍忍不住問:“布點怎麼好久沒來了?”
如歌撅嘴,相當不滿地說:“小家夥在慪氣呢,最近對我愛理不理的。”
“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她一時沒注意,拔高了調子。
“有天快到中午的時候,你不知道去哪兒了,它到閱微堂來尋你,半天沒找到人就來了脾氣,上躥下跳折騰了好久,最後扯壞了我一幅畫後才消氣走掉。”如歌從未見過南宮逍這幅模樣,當下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腦海中又想象起那日的情景,越笑越來勁,半天都停不下來。
“你笑什麼。”聽得出來,他不高興了,但她就是忍不住高興,不是,不是,她隻是忍不住想笑而已。
過了許久,她才緩過勁兒來:“堂堂世子殿下,竟然被一隻小狐狸給欺負了,我如是一想,實在是……憋不住。”
看他的臉色愈發冷了起來,她低頭憋笑說:“殿下放心,我回去一定給您報仇,七天不給它飯吃,三天不給它誰喝,還要連關一個月的小黑屋,若是您還不滿意,我再……”
“不必了。”他打斷她後便沒再多說,接著看書去了,留下如歌在一旁充分發揮著她的想象力。
晚上回房,如歌敏銳地往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後快步走到床邊,抬手將被子一掀,果不其然,布點四平八穩地趴在那裏,睡得正酣。
“說了多少次了,各睡各的床,你怎麼又鑽我被子裏去了?臉也不洗,腳也不洗髒布點,火速給我滾回你自己的窩!”
不過某小崽微微隻是動了動它的小耳朵,然後繼續睡著,頗有一副泰山崩於眼前也不動的架勢。
她在床前站了半天,最後沒舍得將它扔出去,隻能含恨上床,躺在了它旁邊。
朝聖的冬天,是從一場小雪中走來的,初雪過後,氣溫驟降,天氣明顯冷了起來。這個時候,秋天的小襖已經抵不住寒氣的侵襲了,故而如歌不僅套上了暖暖的絨襖,還披上了厚厚的披風。
布點雖然渾身雪白,卻不是真正的雪狐,禁不起這樣的天寒地凍,入冬以後,它便老老實實待在房中,不再亂跑,且睡覺的時間也長了起來。如歌估摸著是這家夥的冬眠期到了,也沒多在意。
自秋闈回來後,在蘭茉苑穩壓一頭的形勢下,晨月她們倒消停了下去,而如歌也懶得去沒事找事,安安心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之前雖然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卻沒有實質地改變到什麼,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如歌的突然受寵,讓蘭茉苑的內部更加不平衡;二是因為擷楓苑新來的兩個姑娘——喬羽、喬靈。
所有人都知道,秋闈歸來不久後,殿下受邀去了趟太子府,然後喬羽和喬靈兩位姑娘就出現在了擷楓苑。
新的不確定因素介入,使得原本存在的矛盾產生了與時俱進的發展。對此,如歌作出了以上評價。
她見過她倆好多次,左看右看,確實漂亮,即便站在本已經過精挑細選的眾人中,也能一眼就注意到。
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她也終於弄懂了成人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在古代女子口中,的的確確有點不好放在台麵上說,故而直到現在,才讓她弄明白。所謂成人禮嘛,就是在男子十六歲生日的那一天,與某位事先挑選出來姿色上乘且還是完璧之身的女子行夫妻之事。
恰好喬羽從那邊走過來,如歌忍不住卑劣地一笑:南宮逍小盆友,年紀不大,豔福倒是不小呀……
被寒風推攘著送來的十一月才剛過半,府裏就開始忙活過年的事情了,眾人之中,最顯懶散的莫過於如歌。除了幫任辰整理了一次書庫外,她幾乎再沒做過別的活兒,茉漣打趣說:怎麼覺著你比布點還懶了?
任辰不喜歡布點,覺得那小東西成天除了搗亂就什麼都不會了,而且他本來就不喜歡小動物,故而每次遇到他,如歌都要把布點死死摁在懷裏,免得它小人家跳出去跟任辰使壞。
十一月廿五,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雪,漫天飛舞的雪花,跟鷂鷹的羽毛一樣大,一片一片飄落下來,美得讓人舍不得眨眼。
晚上從閱微堂出來,如歌凍得又縮脖子又搓小手,走著走著腳底突然一滑,整個人就躺在了雪裏。以三百六十度的視角看著夜空,柔和的燈光下,雪羽盈空飛舞,宛若精靈,唯美的畫麵,讓她心口一窒,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