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跑上來習慣性地擦了擦桌子,討好謙卑地問:“幾位客官要點什麼?”
“店裏的招牌菜都端上來吧,我們趕時間。”紫衣男子抬手吩咐。
“各位客官稍等。”小二說完就貓著腰往後堂去了,掌櫃坐在櫃台後麵,似睡未睡。
如歌不禁好奇地往他們那邊看了幾眼,其實她不過是等菜的時候無聊罷了,熟知一不小心正好對上那個佩劍的女子的視線。對方極不滿意地皺了皺眉,口氣很衝地罵了一句:“醜八怪,你看什麼看?”
如歌被她的話一噎,倒真不知該如何回應了。第一,因為人家說的雖然不禮貌,但也是事實,第二,則是因為她不想惹麻煩——此時惹的麻煩,可不是她一人的麻煩,還要累及到自己身邊的人。
女子右邊的一名年輕男子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輕笑了幾聲。其餘人雖然沒有附和,倒也表現出放任的態度。
“顏顏,我真沒瞧出來,她哪點值得你看了?”說話的是雲瞳,雲瞳式的痞氣,雲瞳式的輕蔑。
說實話,如歌沒有半分感激他的意思,自己一點兒本事都沒有,仗著公子厲害,平日裏還好,一尋到點風吹草動的機會,就變得偏僻乖張起來。偏偏那公子還挺縱容,也不怕哪天因他這性子惹了擺不平的麻煩。
女子臉色一沉,伸手就去按腰間的劍,一看就是個脾氣火爆的主。
最開始說話的紫衣男子忽然叫住了她:“燕師妹。”聽那語氣,確實帶了點責備。他們此次出行,本不欲帶這個嬌生慣養、脾氣頗壞的小師妹,奈何師命難違,若不是她一路上挑剔多事,自己一行人怎麼會才走到裴陽。
如歌本不願事情鬧大,見對方領頭的人也沒有要生事端的意思,便息事寧人地說:“菜來了,吃菜吃菜。”
燕師妹正欲動手,卻忽然被人叫住,心裏更不滿,她早就對秦路有很大的意見了,若不是為了見到那個人,她才不會跟這群人一起上路。當即譏諷道:“一副慫樣,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究竟是人還是畜生呢?”
如歌瞧雲瞳又想說什麼,尋思這左右結果都一樣,便搶先道:“雲瞳,我們來打個賭。”
少年一笑:“賭什麼?”
“賭那位的大嬸早上起來有沒有刷牙。”
“這還能作賭?那臭氣熏天得,怕是出了裴陽都能聞到。”
果然是一對不積口德的家夥。
“啪”,燕師妹將長劍往桌上一拍,起身喝道:“你們說什麼!”
雲瞳故作驚訝道:“合著耳朵也沒洗幹淨。”
“你不懂了吧。”如歌神秘兮兮地看著他,像是在透露一個驚天大秘密:“有些人天生怪癖,就喜歡一遍又一遍地聽別人罵她。”
饒是公子那樣波瀾不興的人,也被兩人逗得微微抿唇,雲瞳的性子素來如此,像長不大的孩童一樣,沒想到初見時總籠著一層淡傷的女子,竟也有著一副小孩子的心性。兩人湊到一塊兒,倒真想找到了知己。
“喜歡說是吧,那我便割了你們的舌頭。”說完,女子拔出長劍,順勢招呼了上去。
隻見一抹青竹色飛出,擦著劍鋒擊在女子手上,也不知帶了多大的力道,竟打得她手上一頓,停了下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說的就是這樣的情形吧,如果不是速度夠快,就算一筒筷子都招呼上去也沒用。
“小小年紀,有兩下子。”
如歌瞧說話的男子跟公子差不多大,正疑惑呢,忽然發現對方的視線,卻是盯著雲瞳的。莫非……剛才的筷子其實是他扔出去的?
雲瞳挑眉:“不敢不敢,其實我就會這麼一下子。”
男子也含笑相對,眼中並沒有懼怕的意思。那是自然了,別看對方一招取勝,便覺得有多厲害,燕師妹從小就被慣壞了,她那兩招,就算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也能躲開。“那可否讓再下也見識見識呢?”
“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求了,若我拒絕的話,豈不是不太好。”
箭在弦上,忽聽一個清素的調子響起:“雲瞳,吃飯吧。”像是一泓清泉,蕩徹人心。
一陣沉默後,燕師妹不甘道:“方師兄,你替我教訓他。”
“方師弟,燕師妹,你們都坐下,吃完飯還要趕路。”秦路低聲吩咐。
燕師妹自然不依:“秦路,妄我還叫你聲大師兄,今天我被外人這般欺負,你不幫就罷了,現在方師兄看不下去要出手,你還攔著!”
方乾不得不在心底苦笑,自己哪兒是看不下去要幫她呀,隻不過瞧對方身手隻比自己弱上了一點,想試試剛練成不久的辟水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