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半路程咬金(1 / 2)

這一仗打得算是順利,奇襲敵人右翼,包抄後方,以最小的傷亡取得了最大的勝利,不過縱觀全局,並不是很理想,西線損失過大,在牽製的過程中,被敵人兩次衝散,雖然之後很快反控了戰局,但依舊沒有避免不該有的傷亡。

然而,此刻對如歌來說,這些都不是重點。

“誰允許你去的?”無論是看薛涵的表情,還是聽他的語氣,都可以知道他現在心情並不好。

她本是理虧,也不敢大聲反駁,囁嚅道:“我是十一營的參事,理應同十一營的戰士同生共死。”

許是聽到了“死”這個敏感的字,他心頭的火氣更甚,當即道:“同生共死?就是你違抗軍令帶著十一營去吃敵人的後方嗎?你知不知道自己下這個命令意味著什麼?”

“可……我們不是吃掉了敵人的右翼和後方,打了勝仗麼……”被喜歡的人這樣責備,她心底頓生委屈,低頭咬唇,竭力使自己的聲音正常些。

她似乎根本就沒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甚至連半句重點都沒有抓住,勝仗的確是勝仗,說是一場大勝仗也不為過,可其後的隱患呢?萬一西線沒有牽製好,她和整個十一營就隻有全軍覆沒的下場。薛涵憤怒之中,略略帶了幾分無奈:“勝仗?如果西線有個閃失,你還認為這是勝仗嗎?”

“我……”

“好大喜功,拿人命不當人命,你再這樣獨斷專行,你就……”聲音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因為自己光顧著著急生氣,而根本沒有想過要如何懲罰她。

為他走而挺險拿了場勝利回來,沒有得到一句鼓勵與褒獎,迎麵而來的反是鋪天蓋地的責備。自己何曾這般被人對待過?真心被貶得一文不值,努力被責備得體無完膚,薛涵,你究竟多討厭我,才能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如歌含著淚抬起頭,對上曾在夢中出現過許多次的那雙眼:“我就如何?敢問將軍大人,您想把我如何!斬首示眾嗎?”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反詰,薛涵一時找不到任何話語回應,他還陷在初聽她帶著十一營咬向敵人後方大本營的恐懼中,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太過反常的衝動。

“你不過仗著我喜歡你……就如此踐踏我的尊嚴……”說著,兩行清淚從她臉頰滑下,帶著一種別樣的美。“好大喜功,獨斷專行,將軍您真是抬舉我了!違抗軍令,這罪名,我認了,五十軍棍,我也認了,不打擾您休息了,我現在就下去領罰。”

說完,她轉身就往帳子門口走去,不帶半點猶豫。

“你回來!”他急喝一聲。

她卻恍若未聞,沒有絲毫猶豫,腳下像生了風似的,眨眼就走到了門口,他一著急,也顧不上什麼,伸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扯了回來。

她低著腦袋不說一句話,暗暗用力掙紮,他隻看見晶瑩的水珠啪嗒啪嗒往地上掉,湮濕了一片。心底像是有什麼地方被觸碰了一下,剛才的氣焰一瞬間潰散了個幹淨,眼前的人,不是十一營參事,隻是一個因委屈而需要安慰的小姑娘。“別……別哭了。”

不安慰還好,他一開口,她便哭得更凶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仗著你……的喜歡,我隻是,有點擔心。你一個姑娘,戰場上刀劍無眼,總是……太危險。”

她哽咽著反駁道:“姑娘又如何?那鳳國的大將軍也是個女子,緣何沒有人說她是個姑娘,沒有資格上戰場?”

“你還太年輕。”要知道,蕭婧已經年過四十,你們的資曆,如何能比?“蕭婧自小習得一聲武藝,統帥三軍,身邊又有親衛騎兵,想要傷到她,幾乎不可能。”

如歌半晌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她擦去了眼淚道:“薛涵,我隻想要你知道,我不是攀援的淩霄花,我可以站在你身邊,可以和你並轡策馬。”

他的心底,似乎有什麼地方被觸到,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以此為起點開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我可以站在你身邊……

世間上所有的女子,不都是想站在男人的身後嗎?也許,她真的很特別,特別到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是不是該走出那個死胡同了?還是說,其實自己已經轉身,看到了出口?

“我為將,你可願為祭酒?”

小臉上還留著淚痕的某人,忍不住就撲哧地笑出了聲來。

我為將,你可願為祭酒?

……

七月末的時候,兩軍在禹都防線上打了一場惡仗,盡管最後的結果是南遲取得了勝利,但是慘重的傷亡,讓人對此提不起喜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