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的麵積不算大,卻是王府裏最精致美麗的院子,明黃琉璃,朱欄雕花,從每一個細節凸顯著它的魅力。不過眼下這些,坐在院子石凳上的如歌並沒放在心上。昨晚,她是作好準備跟他攤開來談的,哪知道意外接踵而來,先是自己醉得神智迷糊,然後是他根本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最後……自己竟然還淪陷了。
為什麼,自己沒有憤怒,沒有怨恨。
雖然貞潔這種東西,在她的觀念裏,還沒有重要到尋死覓活的地步,但也不是能輕而易舉抹去的。毫無心理準備的第一次,雖然他不粗暴,卻也不怎麼溫柔,以至於她現在還很不舒服。
“王妃,該用晚膳了。”孝棠是南宮逍親自點名送進來的三個侍女之一,她的年紀跟如歌一樣大,不對,應該是和顧驚鴻一樣大,個頭不高,姿容平平,不過從眼睛能看出來是個心思慧敏的姑娘,從她進府門到現在,已有六年的時間。
如歌下意識地往院門口看了一眼,孝棠立刻會意道:“王爺用過午膳後就去軍營了,應該不會回來用膳。”
“噢。”說不上失望,她輕輕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飯菜並不奢華,不過十分精美,可謂珍饈。如歌和雙兒一邊吃,一邊聊天——顯然,這很不合禮儀。不過屋子裏隻有她們兩人,不管是因為從軍營裏帶出來的不拘小節,還是因為她們本身之間不簡單的關係,氣氛一直很輕鬆。
聊著聊著,話題自然就被牽扯到夫妻之事上麵去了。
“昨晚……”雙兒欲言又止,臉上紅撲撲的,顯然正在害羞中遐想連篇。“王爺對你好吧?”
如歌被她這麼一戳,臉也有點燙,她含糊道:“還行。”
“那你們……”
如歌之前跟雙兒說過她會和南宮逍談判,盡量周旋,能拖多久是多久,為跑路爭取足夠的時間與物資,所以,叛變後的雙兒立馬擔心起這個問題來。萬一真的沒有成事,兩人的地位豈不是岌岌可危?雖然另外兩方目前還沒有任何行動,但她們也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我們很好。”她繼續含糊,想渾水摸魚,順手端起杯子,以喝水來掩飾。
雙兒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如歌,她身子前傾,壓低了聲音道:“那你們到底……有沒有行房?”
“噗。”半杯水全部噴在了雙兒的臉上,一點兒都沒有浪費,罪魁禍首先是一愣,隨即毫無形象地拍桌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在笑什麼?”清冽而熟悉的聲音從身後想起,如歌覺得全身的汗毛像刺一樣,一根根豎了起來,而雙兒則是窘迫地擦了擦臉,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逐月幾乎是在雙兒退出去的時候,就新添了一副碗筷上來,速度之快,然後規規矩矩退了出去。如歌沒敢看他,癟了癟嘴說:“沒什麼。”
他也沒追問,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這麼晚,他還沒有吃飯?想起孝棠的話,她疑惑道:“不是說不回家吃飯嗎?”
“沒什麼大事,處理完就回來了。”
“噢。”她應了一聲,繼續吃自己的。殊不知,剛才簡單的一句話,卻觸到了他心底。
回家,那麼遙遠的一個詞,忽然間變得好近,觸手可及。
孝棠站在門外,靜靜地候著,傍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她略微有些出神,這時,一團白色闖入了眼簾。
“咦?”這個胖乎乎的白團,想必府裏沒有人會陌生,她自然也是認的。布點,王爺的唯一的寵物,據說是從世子府裏帶回來的。而且這隻小家夥脾氣不太好,除王爺以外,對其他人要麼凶相畢露,要麼愛理不理,包括郡主。不過它很懶,大多數時間都喜歡蜷在書房裏,跑到沁園開,這還是頭一次。
小東西一跳一跳地就竄到了門邊,它先是看了孝棠一眼,然後伸出爪子開始撓門。
“唰唰唰,唰唰唰。”
對於這個小祖宗,她可是不敢得罪,看它鍥而不舍地撓門,雖有心稟報,卻又不敢,因為王爺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她最後決定還是等王爺自己發現。
如歌放下手中的湯碗,皺了皺眉:什麼聲音?側臉看南宮逍,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難道自己聽錯了?
“唰唰唰。”
聲音不依不饒地響著,她不禁問:“屋裏是不是有什麼?”
“我和你。”他簡潔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她起身,隱隱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走了兩步,便發現了聲音的源頭。
門剛開了一條縫,就有一團白白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想鑽進來,她沒有驚訝也沒有害怕,反是一臉欣喜地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