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座。”
如歌還沒來得及感激涕零地謝恩,就聽見另一道“恩旨”頒了下來,不禁受寵若驚。結果卻見一直站在老太太身邊的俏麗佳人笑盈盈地坐到椅子上去了,愣了一下方才醒悟:原來不是賜給自己的啊!還好沒坐上去丟人。
晚水?美人的芳名?還晚水呢,怎麼不叫早水……她腹誹了幾句,麵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她不是笨蛋,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老太太是想給自己難堪,不過難堪就難堪吧,又不少一塊肉,何必跟她計較。
然後一老一少便聊開了,拉拉家常,扯扯八卦的,似乎屋裏根本沒有她這個人。
如歌和雙兒都是在軍營裏待過的人,站這麼一會兒簡直不算個事兒,但她心裏卻忍不住煩躁起來。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雙兒,雖然也不算沉不住氣,她隻是微微動了動,大約是站久了,腳有些酸。
接著太王妃發話了:“也就那些不知禮數的主子,才能教出不懂規矩的奴才。”
雙兒聽她這樣說,心知自己一時大意,也知道她想用自己來數落如歌,當即跪在地上道:“奴婢一時沒站穩,是奴婢大意了,還望太王妃恕罪。”
如歌沒有說話,畢竟自己做錯在先,對方又是長輩,擺擺架子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不想把關係搞得那麼惡劣。
“既然主子沒規矩不會教,那就讓我來教教你吧,素月。”
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鬟站了出來:“奴婢在。”
“好好教她。”
“是。”
見對方不隻想在口頭上占便宜,她不得不再次放低姿態:“如歌初來,不懂規矩,下人眼拙手笨,還請太王妃高抬貴手。”
哪知太王妃跟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素月也徑直走過去,抬手就想掌摑雙兒,她正欲上前阻攔,卻見雙兒輕輕搖了搖頭,懇求地看著她。
“啪”的一聲脆響,她看到雙兒的臉很快腫了起來,腫的地方呈白色,周圍則是一片紅,很疼吧?她在心裏問。
雙兒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頭道:“謝太王妃恩典,奴婢受教了。”
如歌心口一酸,覺得那一巴掌,比打在自己臉上還讓人難受,火辣辣,已經不隻是疼那麼直觀的感受了。她很有不蒸饅頭爭口氣的衝動,但如此一來,剛才雙兒的一記掌摑就白受了,還會讓對方找到新的借口。
從慈安院出來,如歌剛想詢問雙兒的情況,卻聽身後一句鶯歌燕語:“如歌妹妹。”
叫住她的人,正是剛才陪太王妃演了出好戲的綰水,不過此刻她美目含笑,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精致的臉上連半分歉疚感和罪惡感都看不到。
真惡心,她麵無表情地看了對方一眼:“什麼事?”
綰水自顧自地巧笑嫣然:“妹妹是住沁園吧?這些日子有些忙,也沒過去看望你。”
“不必了。”
再美麗動人的臉,這下也該掛不住了,不過綰水倒沒有發作,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後便帶著侍女回去了。
“怎麼樣?疼得緊嗎?”
雙兒忍著火燒火燎的痛,勉強道:“還好,已經疼過勁兒了,沒什麼大礙。倒是你,出門就得罪人,白白多樹個對頭。”
如歌不以為然:“你覺得她有跟我交好的想法嗎?如果有,她便不會在慈安院那麼做了,這下分明就是想過來耀武揚威幾句,好讓我們覺著她在老太婆那裏地位高,我偏不如她的意,拿冷話堵了她的嘴,讓她說不下去。”
雙兒心裏也認同她的話,沒再多說,如歌心疼道:“都腫成這樣了……趕緊回去拿冷水敷敷,再擦點藥。”
……
“娘娘,那新來的半點規矩都沒有,您就這麼忍了?”路上,如意不服氣地說。
綰水輕笑道:“這不重要。”
小丫頭仍舊不甘心:“她根本就不把娘娘放在眼裏,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奴婢可看不下去了!您瞧麓悅那邊,雖然也跟咱們不對盤,但看著您也是和和氣氣的,偏偏這位,一點兒也不識抬舉!”
“如意啊,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你還是個半吊子。像她這樣直來直去的,一看就沒什麼城府,將來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對我們的威脅還不及麓悅的十一。”她的神情帶著幾分得意,過了好一會兒,她半像對著如意在說,半像自言自語地開口:“聽人說成親那日的情景,還以為是個有分量的……像她這種沒腦子的,討喜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