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如歌虛脫生病的時候,她逃家之事便敗露了,太王妃自然怒氣衝天,險些沒再次生病,南宮瑤雖極力維護,但沁園上上下下都是罪責難逃。在嚴刑之下,小姑娘們幾乎個個體無完膚,但卻是半句話都沒讓人給問出來。其實除了雙兒以外,就算她們想說,也根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第三天,南宮瑤進了一次慈安院,這祖孫二人也不知道談了什麼,太王妃竟然大發慈悲將沁園裏的丫頭都放了出來,而且還遣醫派藥。
於此,冬兒實在想不明白,隻好問自己的主子:“小姐,您究竟跟太王妃說了些什麼呀?”
南宮瑤溫婉一笑:“隻是談談心而已。”
真的隻是談談心而已,她不過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瑤兒隻想問奶奶一句,若是得知哥哥在前方出了事,敢單槍匹馬走千裏,不顧危險去到戰爭最前線,隻求能得哥哥一句平安之人,會有幾個?說實話,瑤兒沒有如此大的魄力。瑤兒還想,盈側妃與靜平妃她們應該也做不到……”
雖然這樣會讓奶奶擔心,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些說出來。這樣一份勇敢而執著的感情,它不應被埋藏。
“如意。”綰水靠在貴妃椅上,側了側身子。如意忙換了個方向,替她垂起肩膀來。她眯著眼睛,半寐半醒,看起來很是舒服。“你說郡主究竟跟太王妃說了些什麼?”
“奴婢愚鈍,請娘娘恕罪。”
“冰靈。”
候在一旁的冰靈應聲道:“奴婢在。”
綰水繼續懶洋洋地問:“那你說說看呢。”
服侍了主子這麼多年,冰靈如何不知道她的脾氣,而當一個總是喜形於色,麵不掩怒的人忽然出現眼前這種情況的時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若她不是瘋了,就是怒到了極點。“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
“真是沒有白疼你們兩個。”
兩人背上的汗水早已將衣服濕透,正咬牙準備著當出氣筒,主子卻半天都沒有說話,直至她倆汗流浹背地站了小半個時辰後,她方才開口吩咐:“都出去吧,我歇會兒。”
……
此刻如歌正在一處院子裏,一邊喝茶,一邊品味著剛剛從九方玨口中聽到的“王妃”二字。她不太清楚九方玨究竟是處在怎樣的一個地位,自然也不敢多說多問,隻能自己從剛才簡短的對話中進行分析。
既然他仍舊稱呼自己為王妃,那也就是說,南宮逍還沒有正式跟皇帝翻臉,可是為什麼呢?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還要做給誰看呢?卻不知道皇帝那邊是如何作態,若跟他一樣,這裏麵的虛虛實實還真說不清楚了。
說來這東想西想的,倒是將一件事情想明白了。她嘴角微微一抬,自言自語起來:“我道鳳凜幹嘛吃飽了撐著,要到鄴水去安家落戶,如今想來,大約跟南宮逍脫不了關係。”
“卑職於風,參見顏大人。”
我尋聲轉過去,是個陌生的麵孔:“何事?”
“卑職奉軍師之命,請顏大人過主殿一敘。”
這還不到半天,又要見我?難道他堂堂鎮西軍軍師就這麼無所事事?亦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別有所圖?算了,管他打什麼主意,正好讓我再套點話出來。
“九方軍師。”如歌衝他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他行了個儒生禮:“見過王妃娘娘。”
她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問:“不知軍師有什麼事想跟我一敘?”
九方玨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屏退了殿中的人後,才低聲道:“下官剛剛收到了王爺的來信。”
他寫信來了?雖然九方玨說是剛剛收到,但誰知道這個“剛剛”有多大的水分,說不定連回信都已經飛鴿傳書出去了,不過看其的神色,他應該沒什麼大礙。她便心安了一些。“大人可是要讓我做些什麼?”
“下官不敢,隻是跟王妃報個平安,不過還請王妃對此事守口如瓶。”
如歌頷首應道:“自然。”
九方玨沒有告訴她的是,自己已經將她隻身趕往鎮西的事情稟報給了南宮逍。
……
“王爺好酒量。”清朗的月色下,白衣男子舉杯一飲,舉手投足之間,別有一番雅致。
“鳳公子才是千杯不醉。”說話的人,正是南宮逍,此刻他已有了幾分醉意。不過,他這“千杯不醉”與客套和恭維皆無關係,隻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其實他也不曾想過,鳳凜的酒量會如此之好,好到飲酒如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