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 三十三 不吃魚的人(1 / 2)

如歌從車上跌下來,卻仿佛不知疼痛,頭上的發帶被人一把扯開了,烏黑如泉的發絲散在肩上,她下意識地拔出了匕首,反手便是一刀。那人估計也沒防備,竟被這一刀生生割在脖子上,鮮血噴濺了她一身。

“杜小飛!”她吼了一聲,然而倒在血泊中的人並未給予她半分回應。

他死了嗎?

忽覺後頸一陣劇痛,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不知已經過了多久,她被人鎖在一間小屋子裏,衣服和頭發上的血已經幹涸,這讓她覺得非常難受。一想起杜小飛胸口整整被人捅了三刀的樣子,她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他在倒地前還努力轉身過來,是想告訴自己快跑吧……

她閉上眼,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有人掌了燈走進來。她習慣了黑暗,故而被這突兀的火焰刺痛了眼睛,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來個是個陌生的男人,他將燈盞放在桌上,對如歌行了個禮,優雅地道:“請原諒我的冒昧以及我屬下的冒犯。”

她緊緊盯著他,眼中露出罕有的警惕,因為她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濃烈且暴虐。是的,暴虐,掩蓋在他溫文爾雅麵具下的真實麵目。

“看來郡主很害怕我。”

郡主?他這樣稱呼我,是認錯了人,還是為了試探?如歌心中翻湧,卻麵色不改,依舊不說話。

“我也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有冒犯之處,還請郡主多多包涵。”

也許自己一開口會暴露一些事情,但若是一直都不開口,就永遠不可能掌握主導權。她遲疑了一下,打起精神問:“你是誰?”

男人輕輕一笑:“我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人。”

她拿足氣勢,咄咄道:“既是身份卑微,見我為何不跪?”

聽對方這麼說,他卻一點兒也不惱,一臉悠然自得之中露出一絲興味盎然的味道:“原以為郡主是個溫順可人的小貓咪,不想,卻是隻小老虎,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被人劫持後還能拿出如此姿態的女子,不是腦子壞掉了,就是她真的能做到鎮定自若。

如歌忽而改了冷冷的語氣道:“你一定在想,我要麼就是腦子壞掉了,要麼就是真的有底氣跟你這樣說話。”

男人朗聲一笑:“現在我不用想了。”

“你是誰?”她再一次搬出了這個問題。

“我叫許醒。”

許醒?她迅速在腦子裏將自己知道的人過濾了一遍,自己絕沒聽說過這個人,而且也沒有什麼有來往的人姓許。她強迫自己忘掉杜小飛倒下的那一幕,盡量平靜地開口:“許公子,你剛說你無意冒犯,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正是。”許醒淡然一笑,似乎已經猜到了她下一句要問的問題。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哦?他以為她會問自己是替誰辦事呢……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嗎?有意思。“不曾聽聞,今日聽郡主講起來,卻覺得很有道理。”

如歌琢磨著,這主謀應該不是跟瑤兒有過節,他下手多半是因為南宮逍的緣故,所以……是想用瑤兒去要挾南宮逍嗎?而許醒在這場劫持案中,充當的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拿錢辦事?亦或是利益分配者?若是前者應付起來會比較簡單,可若是後者,就有些棘手了。

於是她試探性地問:“我常在深閨,不諳世事,此次出來有緣遇上許公子,心中也好奇得很,不知道自己這條命,究竟值多少?”

有緣相遇,心中好奇?世間誰家的女子能在險境中拿出這樣的鎮靜來,南宮家的人,還真不一樣……“郡主乃是家中掌上明珠,如何能用世俗之物衡量。”

不是拿錢買命?那應該就是參與了其中的利益分配,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上頭究竟是什麼人,更加不知道要拿出怎樣的籌碼來才對他有足夠的吸引力。

不等她開口,許醒已然點破了她心中所想:“郡主可是在想如何說服我放了你?”

她索性坦然:“沒錯,我是在想如何說服你,既然不是拿錢賣命的,那你應該參與了其中的利益分配,而你就這件事可以獲得多少好處,我又要拿出多少好處才算對你有足夠的吸引力。”

將自己剛才的想法全盤托出不是因為如歌腦子壞掉了,她想: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索性就說明白了,讓他自己開價,既拿出了誠意,又節省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