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虎,傻乎乎,流著鼻涕抓老鼠。”
“瘸子虎,傻乎乎,留著鼻涕抓老鼠。”
“瘸子來啦……”村頭一群孩童圍著一個髒兮兮的男孩叫著。男孩身子瘦弱,披頭散發,頭上兩個大包腫的老高。此時滿布血痕的手中攥著十枚銅板,一臉憨笑的向村中走去。
“死孩子,到別處玩去。都跟你們說多少遍了,離這瘸子遠點,晦氣。”一個中年婦人將孩童們趕走。
“這瘸子又去陪柳少爺玩了。聽說柳少爺讓人在密室裏放了一群老鼠,和其他少爺賭鬥,看誰派的人抓的多。”榕樹下一個年輕男子在和一個老頭下棋,開口說話的是年輕男子。
那個老頭姓李,村裏人都叫他老李頭。今年五十多歲,古銅色的臉孔上一雙溫和的眼睛總是閃爍著慈祥的光芒,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唉!也怪可憐的,前幾年還好。上個月程寡婦病倒了,臥床不起,這娘倆以後日子還怎麼過!?”老李頭歎道。
十年前,程獵戶上山打獵,在虎窩裏撿到個嬰兒。程獵戶心善,便把那孩子帶到家裏養著,取名程虎。沒想到幾天後程獵戶在山上墜崖死了,人們都說那撿來的孩子晦氣、不祥。
“虎子,過來。爺爺這有個地瓜,你拿去。”老李頭招手。
因為程虎不祥的原因,村裏人見之避退,完全把他們母子孤立起來。這些年多虧了老李頭時常幫助,日子才好過一些。對於沒有見過父親沒有爺爺奶奶的程虎來說,老李頭就是他的親爺爺。
“呦!菩薩心腸啊。這瘸子被撿來那天突然之間地動山搖,雷雨交加,明顯不祥。你對他這麼好,我看是沒幾天活頭了。”那婦人像是見到瘟神一樣跑開了。
“你……”老李頭氣急。那婦人是老李頭兒媳,因為怕招來禍端,與老李頭分開住。
“李爺爺,我今天賺到錢了,你去幫我請村醫給娘治病吧。”程虎走過來,將沾滿血跡的銅板塞了過去。
“孩子,你這傷……,爺爺給你包紮一下。”老李頭說道。
“虎子不疼,娘一定餓了。”程虎抱著地瓜興衝衝地向村裏跑去。
晚霞將天邊映得通紅,小山村裏飄起嫋嫋炊煙。然而卻有一間茅草屋很是冷清,像是廢棄了一般。
“我回來啦。”程虎推門而入:“娘,這是李爺爺給的地瓜。”
床上躺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正是程寡婦。此時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十年來母子相依為命。大山裏的生活本就窮苦,程獵戶死後她又沒有改嫁。沒有男人支撐,這麼多年下來也累垮了她原本就不好的身體。
“娘不餓。”程寡婦虛弱地說道。
“娘,我喂你。”程虎捏起一小塊地瓜往程寡婦嘴裏送去。
“咳,噗……”
程寡婦一口鮮血噴出。
“孩子,娘不行了。”程寡婦呼吸急促,像是廢了很大力氣。
“娘,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攢夠了十枚銅板,李爺爺已經去請村醫了。”程虎哭著說道。
實際上來瞧一次病,五枚銅板就夠了。村醫怕沾染上晦氣,故意要十枚。就是再加上五枚,他也不會來。
“孩子,娘放心不下你啊!”程寡婦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緊緊地抓住程虎的手。
“娘,你怎麼了?娘,你不要死。”程虎哭著喊到。然而,任程虎如何搖動,如何呼喊,程寡婦卻再也沒有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