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主峰天柱常年有雲霧包裹,身處其間宛如仙境,又好似一團團的棉花包裹著這個天地間的巨人,生怕這巨人冷了。
大山自無所覺,這天柱巨人屹立此處也不知幾千幾萬年,從來沒有說過一個冷字。可人卻不懂,此時雖然盛夏,山風凜冽,透人心魄,正所謂高處不勝寒。
卻在此時,山之巔,雲深處,有兩位老人隔空對坐,身上隻著薄衫,不過,一個是紫黃道袍,華貴非常,另一個則是青色布袍,上麵還有幾個破口,不見縫補。但山風過處,薄衫微微蕩漾,兩人都一般無二的好似仙人臨凡。
嗖的一聲,隻見一個栲栳大小的原木飛到了兩人中間,悠悠哉懸空而停,嗖嗖又是數聲,數個差不多的原木飛射空中,大同小異的懸停在那裏,仔細一看,這每一個栲栳大小的原木行都有字。
兵,卒,車……
原來這二位好似仙人的老人卻是在下棋。
“張老道,你已經陪我下了有二十年的棋了,你煩不煩?”那穿著青布薄衫的老人首先發話,手上卻不停,遙遙一指便有一顆棋子飛到空中。
“哈哈……”那被稱作張老道的紫黃道袍老人笑道:“老早就煩了,謝老,你就不能換換黑白子?”
黑白子,自然就是指的圍棋,可那被稱作謝老的卻嗤笑道:“那黑白子下起來太麻煩,殺伐沒有這象棋來的凶狠,棋子兒砸棋子兒還有個響動聽,老子就是喜歡殺殺殺,圍上了就算是吃子,實在是不過癮。”
“也好,也好,你高興就好。”那張老道也沒什麼脾氣,依舊是著手應對那謝老的棋招。
此二人下棋不光是在這空中特立獨行,便是整個行棋規則也大不相同,隻見一方棋子橫衝直撞,另一方則墨守成規,隻是啪啪之聲不絕於耳,似乎這整個武當山都聽的見。
“不玩了!沒意思!”那謝老隨手一扔,呼拉拉諸多栲栳大的棋子從天而降。
“也好,也好。”張老道也不著惱,至少他的棋子依舊橫空盤旋,煞是好看。
謝老一見,鼻子裏冷哼一聲,“你就知道說這兩句嗎?”
“不然說些什麼?”張老道笑著回答。“前輩想說什麼,晚輩都會奉陪的。”
“我說……”那謝老眉頭一皺,“我都叫你張老道了,你還叫我前輩,你這牛鼻子到底會不會說話呀?”
“哈哈哈……”那張老道又是大笑道:“晚輩隻是說些實話,並無它意。”
“屁的沒有!你意思多的很!”謝老一怒,但是卻也真選了別的話題,“最近江湖上的事情,你們武當肯定聽說了吧?”
張老道平複了笑容,正言道:“前輩所說的可是東林寺的事情?”
“還能有哪個?”謝老眼睛一眯,手一招,一個‘兵’被他拿在了手上觀瞧,不看那張老道說道:“想那東林寺也是你們正道門派,難道你們都不去幫忙?”
張老道又麵帶笑容的說道:“為何要幫忙?二十年前東林寺閉鎖山門,已經不過問江湖事,一心禮佛,這又有什麼不好?謝老恐怕也有感應吧?五日前的那一晚,千朵蓮花山上萬丈佛光,分明是有高僧成佛之象,這不正說明東林寺一心禮佛甚好嗎?我們外人何必多管閑事。”
“放屁!”聞聽此言,謝老當先就是一句大罵,接著道:“平時就說什麼同氣連枝,等出事了就做縮頭烏龜,哈哈……東林寺那幫和尚我看著還不錯,以前也不怎麼摻和江湖爭鬥,算是言行如一的。可你們這幫牛鼻子,嘿嘿……說一套做一套,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呀?以前江湖上有事,你們還不是要出去做公差,想二十年前還不是盡出所有長老來抓我這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