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隻懂得馭物,且無師傅指點的餘航而言,修真者的手段無疑是神秘而又強大的不可思議。
但這些所謂的仙師卻冷漠無情,心狠手辣,視人名如草芥。這樣的心性注定是無利不早起,他們既為追蹤王通而來,那魔頭定然懷有令修真者眼饞的寶貝——除魔衛道?哼,傻子才信!
餘航雖不知是何寶物,但必定非同小可,自己若擁了那東西,複仇或許不再是奢望。他屏住呼吸,握著匕首,小心翼翼地向熟睡中的王通走了去。
這把匕首乃是餘航從李管事那兒奪來,雖不能削鐵如泥,吹毛斷發,卻也甚為鋒利。
小屋內漸趨昏暗,餘航離王通也越來越近了。
魔頭那張老臉粗糙如樹皮,疙疙瘩瘩,本已十分難看,外加一條從左眼角蔓延至下巴的猙獰疤痕讓它更是觸目驚心。
餘航微微弓著身,抵在魔頭咽喉的匕首散發著森冷寒光,而魔頭仍是閉眼安睡,似乎未能覺察危險。
“能成麼?”
餘航暗道,隻要右手發力,這匕首即可刺穿魔頭喉嚨,可是他心中卻有著強烈的不安。
餘航握穩匕首,心咚咚的跳,他的額頭已滲出了豆大汗珠,匕首尖分毫未敢離開王通要害。
他既敢躺在自己床上安睡,必布有後手。
餘航環視四周,並未發覺異樣,隨即暗暗哂笑,修真者的手段豈是自己這凡俗中人能揣測?
有了這般念頭,餘航頓時從利令智昏的境地中清醒過來。
王通既可懷寶物從眾多修士手中逃脫,單心性一項已非等閑可比,這樣的人又怎會毫無顧慮的安睡在陌生環境?
或許……他隻是強弩之末,玩心理戰。
餘航忽然想到這種可能。
究竟是安排妥當,成竹在胸,抑或無計可施,虛張聲勢?
他實在拿捏不定。
霍地,餘航收起匕首,退開,坐在了木椅上。
全無把握之事,餘航不會輕易幹,尤其修真手段神秘莫測,在了解前,他都不會對修真修士動手。
過了一會兒,王通睜開眼,坐起身,動作幹脆利落,哪有半分熟睡初醒的迷糊。
餘航神色未變,端坐不動,心中暗呼僥幸。
“匕首怎麼不往這兒刺了?”王通指著自己咽喉,道。
餘航無言,實在不知何如回答——難道說,無十足把握一擊致命?魔頭不剁了自己才怪!或者說良心發現,不忍下手?這話鬼也不信!
有時沉默不失為一種良策。
王通也沒指望餘航回答,兀自道:“其實,我已重傷,性命堪憂。但是……”
他頓了一頓,接著道:“你倘若真的刺出,王某有千百種方法炮製你。”
餘航無奈,唯唯諾諾,言稱不敢。
“你竟還敢留在這?”王通目露驚奇,竟似突然發現餘航的存在一般。
“以仙師之能,收割小子性命如吃飯喝水那般輕鬆容易,而仙師至今未出手,說明小子或可一用。”餘航笑道,心想:你以為我不想啊,倘若我真的離開,隻怕此刻已死——唯有滅口,魔頭行蹤才不會外泄。
“你倒是自信!”輕蔑話音方落,坐著的王通卻動了,沙鍋大的拳頭擊了過來。
小床距離木椅僅1m多點,魔頭突然出手,迅如奔雷閃電,過完全部動作遠遠不足一個彈指的時間。餘航無從應對,腹部頓時受了一拳。
“難道猜測有誤?”
餘航倒飛而出,直到身體撞上了牆壁這才止住退勢,旋即順著壁麵緩緩滑落。
噗!
他方落地,頓覺腹內翻滾,大口鮮血噴湧而出。在這團血液吐出刹那,餘航目光驟然凝聚。他看到一條小蟲在那血液中蠕動,那蟲本是通體晶瑩雪白,但因吸食了血,此刻竟然透著豔麗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