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的本能比意誌強悍,本對他不作理會,可是,下一瞬,她已經走到床前。
他整個人斜靠床頭,雙**疊,身體微卷,雙手交叉護在胸口,額頭布滿細汗,眉宇疊皺成山,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人在睡眠中,防禦力降低,便暴露了弱點,亦如此刻的他,她不禁地想起,嶽麓翰說,人站的越高越孤獨。
他,孤獨嗎?
終是,扯了被子,蓋在他身上。
她動作特別輕,不想驚擾他,也不想讓他看到,兩人關係僵持間,她依然對他心存憐惜。
是的,是憐惜。
看到他這個樣子,總能勾起封存心底的一個畫麵。
清冷夜空下,星光泠泠而下,她坐在草地上,遙遙望著蕭瑾彥坐在坦克車上的那道寂寥側影。
她站直身子,準備離開,突然,手腕一緊,她回頭,卻見他睜開眼睛,眸底紅血絲布滿眼球,眼角微青,略顯憔悴,一臉疲累。
或許是他真的虛乏,她稍微使勁,輕易脫離了他的掌控。
她不想和他說話,麵無表情的走進衣帽間,拿了一件睡衣,往浴室走。
腳步聲靠近,她頓住步伐的同時,後背一暖,他雙手抱住了她的腰,她被裹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或許是對他心存芥蒂,此刻,覺得他的懷抱,不複以前溫暖,唯有冰冷。
“放開我!”她掙扭,言語冷淡。
“手機為什麼關機?”他收緊雙臂,抱的更緊,薄唇在她頸窩間輕蹭。
她借著掏手機之機,轉過身,舉起黑屏的手機在他眼前一晃,淡淡道,“沒電了。”
他又將她攔進懷裏,“鳶兒,下次夜間出勤,提前跟我說。”
“跟你有關係?”她再次推開他,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霜冷的看著他,“璽先生,別忘了,我是一個隨時會退位讓賢的璽夫人。”
他雙眸黑邃,安靜的凝著她,抬手,冰涼的手指觸到她臉上,“鳶兒,我……”
“別告訴我,你說的隻是氣話?”
“嗯……”
的確是氣話,當他忍不住去找她,當看到她上了楚向南的車,他憤怒達到最盛,憤怒之後,是懊惱。
一直站在巔峰的他,高高在上,在他眼裏,墨初鳶專屬於他,站在他的戰壕,可是,當墨初鳶倒戈指責他時,他脾氣便不受控了,就像她背叛了他一樣。
或許,如嶽麓翰所言,昨天,他的一言一行,失去常態,幼稚可笑。
墨初鳶皺眉,看著他說,“璽暮城,或許是這段日子的安逸,讓我忘了自己什麼身份,如果哪天你找到合適的璽夫人之後,記得通知我。”末了,又補充一句,“還有,我不是垃圾回收站,如果你在外麵碰了別的女人之後,回來請和我保持距離,如果你覺得喬菲合適的話,這個璽夫人,我一刻也不會眷戀。”
“一刻都不眷戀?”他問。
“是!”她倔強回道。
有了他的愛護,璽夫人才鮮活有生命,無他牽絆,璽夫人不過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而已。
心裏猛地一顫,何時她居然開始貪戀他的愛護了……
她的字字句句,極具挑釁又具攻擊性,璽暮城一雙深邃的眼睛寒徹刺骨,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渾身散發的森寒之氣,讓人毛骨悚然。
他每走一步,她後退一步,她甚至覺得,如果她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他一定會動手。
她承認,這一刻,之前的氣勢盡散,對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可不代表她會示弱。
直到他將她逼近牆角,見他抬起拳頭那一刻,她闔眸,顫動著睫毛。
砰一聲響,在她耳邊炸開,然後,聽到玻璃的碎裂聲。
她差點驚叫出聲。
猛地睜開眼睛,一張俊臉映在她墨黑琉璃般的雙瞳,不斷地放大,緊接著,唇被溫軟的濕/熱封住。
她一瞬怔楞,呼吸寸斷。
他狠狠地吻住了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野蠻,粗暴。
她毫無反手之機,支唔的聲音,湮沒在他瘋狂的吻裏。
她使勁推他胸膛,打她肩膀,雙手卻被他一隻大手攥住,高舉頭頂。
她掙紮的越來越厲害,情急之下,朝他踢去。
沒想到,他極為敏捷,避開她的攻擊,身體被他死死壓住,她成了砧板上魚肉,任他宰割。
一番撕纏,被他得逞。
她一口咬住了他肩膀,狠狠地咬,直到唇齒間嚐到甜腥味,也不鬆開。
他仍然不為所動,在她身上呈凶作惡,像是懲戒她。
她雙手在他後背劃上數道紅痕,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戰線拉長,她潰不成軍。
他離開時,她像牆上掛著的一株小草,沒有了他雙臂力量的支撐,飄零落地。
他抱她進浴室,打開花灑,整個人趴在她肩膀上,許久才抬頭,一隻手銜起她小小的頰畔,輕輕摩挲,眸深似海地凝著她,“鳶兒,我說過,娶了你,就不會有別人,我隻有一個女人……”
她霧氣朦朧的雙眸盯著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他掀起薄唇,溢出一句話,“隻有你一個女人。”
“……”
她瞳孔蘊著晶潤的霧氣,不禁地往他腰腹下望去,隻一眼,臉燙如火。
他可是三十二歲的正常男人,他和尚嗎?在此之前,可以做到清心寡欲?
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後,她最清楚他那方麵需求有多麼強烈。
所以,他剛才身體力行地想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