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梅突然撲過來,抱住簡舒文的腿,跪在地上,腦袋不斷地磕在堅硬的地磚上,額頭磕的鮮血淋漓,嗓音悲涼又哀淒:“姐姐,我想瑾兒,求你讓我再看瑾兒一眼,最後再喂他一次母乳,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和瑾兒麵前。”
簡舒文震在原地,居高臨下冷冷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簡梅,眼神冰涼又暗沉。
此時此情,如當初簡梅跪在地上求她的情景一模一樣。
往昔回憶一幕一幕湧現,卻是對她一遍又一遍淩遲和剜心刻骨的痛,厭惡和齎恨在心底不斷地蔓延,直至突破最後一層極限。
簡舒文掙開簡梅的糾纏,言語涼薄無溫:“簡梅,我最討厭你這副假裝可憐兮兮的模樣,當初你跪在我麵前發誓再也不見暮瑾,可是,你又做到幾分?你的女兒也曾如你這般跪在我麵前發誓永遠隻做暮瑾的妹妹,可是,最後還是欺我騙我,到底是母女,做法行徑都一般無二,我倒要看看兩個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一對兄妹,你如何成全?”
墨初鳶驟時眼前一黑,看不清任何事物,隻覺得體內一股滾熱化為炙熱岩漿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在四肢百骸高速流竄,最後轟地一聲炸開,望著跪在地上渾渾噩噩還在磕頭的簡梅,她衝過去,伸手把一臉冷色的簡舒文推到一邊,蹲在地上,抱住簡梅的肩膀,泣不成聲:“媽,我是念念,我是你的女兒念念......”
簡梅簌簌發抖,仍在自言自語,大喊大叫不斷地掙紮,把墨初鳶當仇人一樣,打她,掐她,扯她的頭發。
墨初鳶頭發被發病瘋癲的簡梅生生扯下一縷,疼的撕心裂肺,卻死死咬住唇瓣忍著,把簡梅緊緊的摟進懷裏,“媽,您清醒一些,求您好起來,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麼一回事?”
蕭瑾彥周身彌漫寒氣,眼底森光密布,他沉步走近簡舒文,望著她霜白掛著淚痕的臉,嗓音幽涼如冰:“我是養母所生?”
簡舒文閉了閉眼,又睜開,冷靜回道:“你不是聽到了?你是她生的。”
蕭瑾彥冷齒一笑,眼底是濕熱相衝的血紅,他蹲下身子,把已經被簡梅打的不成樣子的墨初鳶拉起來,又把虛弱又疲累的簡梅抱到床上。
簡梅折騰一夜,又加上剛才發病,此刻抱著枕頭,疲累睡著。
簡舒文自始至終僵站原地。
墨天林仍是站在門口,臉上遍布的表情層層變幻,最後,一雙眼睛暗沉的要人再難看清楚一分一毫。
他走過去,抬手,捏住簡舒文骨削鉻人的手腕,目光沉黑如一潭冰湖,“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掩藏的秘密?為什麼起初不說?”
簡舒文一點一點掙開墨天林,後退幾步,頹坐沙發上,一句話也不願再說。
墨天林像一顆鬆柏一樣沉沉站著,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和他相濡以沫數十年的女人身上,隻覺得脊背刮過一陣陣涼風,冒著寒氣,幾乎把他全身血液凍凝。
蕭瑾彥見簡梅睡著,拉著虛脫如冰的墨初鳶走進裏間,剛進門就把她緊緊的禁錮在懷,抵在門口一側牆壁,捏起她消瘦尖尖的下巴,抬起一隻手一點一點把她鬢角淩亂的長發掛在耳後,讓她整張藏在發絲間不願看他的那張小臉露出來。
她臉上脖子上幾道血痕刺痛了他一雙眼睛,他輕輕吮掉她嘴角滲出的一縷鮮血,又細細吻著她臉上脖子上每一道傷痕。
若能這樣抹去她心裏上的痛的話……
墨初鳶閉上眼睛,冰冷的淚痕像秋雨一般靡麗纏綿,他的唇那麼溫軟,可她再沒看他一眼,把一張滿是傷痕的臉埋在他胸膛,這才睜開綻放簇簇啼血杜鵑花般美的驚人的一雙水潤眼瞳,雙手緊緊攥著他腰間西裝,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哥,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鳶兒。”蕭瑾彥落在她腰上的一隻手臂慢慢地收緊,他沉厚堅實的胸膛傾紮下來,壓著她柔軟的身體,兩具身體密密實實貼合,不留一絲縫隙,他騰出一隻手,輕輕拍著她顫抖如栗的後背,溫柔細啞的嗓音像是隔著濃濃山霧傳來,“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愛你,至死不變。”
墨初鳶從他懷裏抬起頭,他低頭,在她唇上輕柔摩挲。
墨初鳶下意識要避開,他卻搶先一步,撬開她緊咬的牙齒,攻進那一方小小的空間,他清冽的氣息占據她所有的呼吸,汲取那裏每一寸潤澤和甘甜。
等他的丫頭安靜下來,不再抗拒他,他方才鬆開她一點,唇還在她唇上貼著,最後,溫柔將她攏入懷裏,一邊安撫她,一邊從褲袋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老三,之前讓你發給英國鑒定中心做的DNA報告什麼時候出來?”
那端,嶽麓翰似是剛睡醒,慵懶嘖了一聲,“不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