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華被噎不是一次兩次,完全是無意的,他把一個碟子推到蕭瑾彥麵前,“既然你都吃完了,跑個腿兒,給我倒點醋。”
蕭瑾彥理都沒理他,甩給他一個高冷絕酷的背影。
“唉,沒醋,打點醬油也行啊!”
某人步子一頓。
他什麼時候成了打醬油的?
那天,墨初鳶和陳白宇聊了很久。
陳白宇把自己當兵以及考入軍校以後,學習和訓練的經驗分享給她,還把一些新生學員身上發生的趣事和不該犯的錯誤,當作反麵教材說與她聽,以免她重蹈覆轍。
墨初鳶上午第一節是軍事偵察理論課,看了眼腕表,還有半個小時,她並不著急,漫步在夏日碧綠青翠的校園柏油路上,閑庭意致的朝教學大樓走去。
此時,陽光已升入正空,明媚,耀眼,南風徐來,帶著淡淡的燥熱。
微微抬眸,被璀璨奪目的陽光照的睜不開眼睛,她抬手,遮住眼睛,朝一條綠幽幽的深莖小樹林走去。
那邊有一個池塘,周圍是一株株枝葉繁茂的銀杏樹,穿過林蔭小路,再走一段路,便是教學大樓。
這是適才用餐時,陳白宇告訴她的捷徑。
這是一條沒有鋪砌修整的土路,蜿蜒曲折,隻走了一小段路,黑色軍靴沾滿塵土,迷彩褲落滿一層浮灰。
大概下雨天更沒有人願意從這裏走了。
墨初鳶倒是很喜歡這裏,猶如走在小樹林裏,清幽靜謐,清涼舒爽,一邊乘涼一邊觀賞池塘風景,心情也好了許多。
當看到前方不遠處影影綽綽的樹枝下那道熟悉高大的身影時,她心情立時雀躍歡脫,一陣風似的小跑過去,嗓音脆亮如鶯,喚道,“蕭瑾彥。”
前方銀杏樹下,蕭瑾彥左手拿著兩本軍事教材,一邊走一邊想事情,身後傳來一道脆生生如黃鸝般的聲音。
他立時轉頭看過去,深邃黑亮的視線便落在已經呼哧帶喘跑到他麵前的墨初鳶身上。
九月初,天氣仍有些悶熱,她一襲迷彩作訓服,戴著軍帽,鬢角滑落幾縷碎發,有些淩亂,小臉紅撲撲的,白皙俏麗的鼻尖沁著幾粒細珠,在斑駁陸離的光照下,泛著晶亮的光澤。
許是跑的太快,她呼吸裏帶著喘,麵頰染粉,胸脯一起一伏的,此刻,正嬌靨如花,望著他清素淺笑。
落在那張娉婷秀麗麵頰上的目光有短暫的停滯,蕭瑾彥輪廓淩厲的墨眉微微一蹙,沉沉開口,“你是列兵學員,我是你的老師,是你的上級,不許直呼我的名字。”
他冷若冰霜的態度,讓墨初鳶心裏有些難受,小聲嘟噥道,“可是,現在不在課堂也不在訓練場……”
“沒有可是,你在軍校一天,就是我的兵。”
墨初鳶眼底劃過一抹黯色,撇了撇小嘴,“那我辛辛苦苦考入軍校還有什麼意義?”
蕭瑾彥眼眸一凜,敏銳撲捉到一絲訊息,問道,“墨初鳶,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為什麼要考軍校?”
墨初鳶明眸一亮,“你在注意我?”
“我對每個學員一視同仁。”
蕭瑾彥眉頭皺的更緊了,她腦洞開的未免太大。
他身份特殊,思維敏捷,防禦和警惕心比常人多,他手底下每一個學員的檔案資料,他都熟悉掌握,並無不妥,隻是,墨初鳶的檔案資料以及學習經曆特別簡單,就是太簡單,反而給人一種心存目的之嫌。
隻是在不久之後,他說的這句話,卻成了實實在在的打臉神器,因為那時候,他根本做不到一視同仁。
墨初鳶眼底最後一絲希冀暗了下去。
他比她高出太多,墨初鳶高高的抬起下巴,方能清晰的讀到他眼底的情緒,冷漠,疏離,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