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清風拂麵,淡淡涼意。
墨初容長身玉立窗口,一縷墨發散落額前,隨風飄搖,長而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幽邃暗沉的眼睛穿過濃稠的夜色,越過一棟棟大樓,落向遠處某一點。
小鳶所住的宿舍樓就在那個方向。
這個時間,她定是睡了。
自前段時間收到她的短信,他一直心緒難寧,一顆心始終高高懸著。
他了解妹妹,妹妹天真爛漫,活潑恣意,一直以來,在他羽翼的庇護下,從一個小女孩長成一個聘聘婷婷的少女,她不諳世事,無憂無慮的生活,很少有什麼事情讓她傷心。
從上次她發給他的那條短信可知,妹妹定是遇到什麼事情或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妹妹生的嬌貴,卻不是不能吃苦的嬌滴滴大小姐,軍校不比其他高校,軍事化管理如部隊一般無二,除了枯燥乏味的學習,就是嚴苛的訓練,能讓妹妹滿腹委屈和憂傷的原因定然不是這些,追其源頭,怕是隻有一人。
蕭瑾彥。
雖然與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相識不久,但是,蕭瑾彥的脾氣秉性,他多少了解一些。
性子比他還要冷漠,不苟言笑,骨子裏天生自帶的一股渾然天成的狼性狠戾,讓人生畏。
這麼難以接近的人,小鳶定因他受了不少委屈。
可是,他又能做些什麼?
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的看著她,守護她。
......
蕭瑾彥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走到沙發前,看到墨初容站在窗口不知在看什麼那麼出神,喚他過來吃飯。
墨初容從一團愁緒中回過神來,轉過身,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碗麵,很簡單的一碗麵,濃鬱清湯飄著幾根青菜,幾片青翠的蔥花,還有一個黃橙橙的煎蛋,隻看品相,便味蕾大振。
“我這裏隻有這些。”
蕭瑾彥說完,點了一支煙放在嘴邊,吞雲吐霧。
“我不挑食。”墨初容微笑著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蕭瑾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麵,見他吃的津津有味,不由地微揚唇角,“你這是餓了多久?”
“一天。”墨初容喝了一口湯,回道。
上午在公司開了半天會,下午見了一個客戶,忙完已是四點多,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去機場。
上飛機之後,昏昏欲睡,一直到下飛機才醒。
抵達海城,租了一輛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方才抵達軍校,此時,眉梢眼角盡是疲累。
蕭瑾彥見碗裏的麵和湯見底,問道:“夠嗎?”
“還有嗎?”
“有。”
墨初容把碗遞給他。
蕭瑾彥睞他一眼,沒有一絲不耐,將煙撚滅在煙灰缸裏,接過碗,盛了一碗麵返回,放在他麵前茶幾上,有心關心他,半開玩笑問道:“你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來我這裏躲災吧?”
墨初容揚眉一笑:“借了高利貸被人追殺,哥,你可願幫我?”
“自己惹得禍自己解決。”不管他是不是開玩笑,但是,蕭瑾彥卻十分認真地說,“但,若他們傷你分毫,我定會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墨初容一雙漂亮的眼睛萃著山閃亮亮的星子,俊朗的五官柔和的像春日的風兒,清越的嗓音染著一絲難掩的憂鬱,“為什麼?”
“你是我弟弟。”
“我以為你會討厭我。”
蕭瑾彥不是沒有察覺到這個弟弟有時候與他談話間的小心翼翼,以及有時候的討好,這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有一些難受。
他看得出來,弟弟家教很好,修養又紳士,是個優秀的男人人,他希望他徹底放下心理包袱。
“暮城,上輩人恩怨與你無關,你是我弟弟,我理應照應你,你不必為此愧疚。”
墨初容嗓子一哽。
“是我母親做了令人發指的事情,我一輩子也彌補不了她對你和簡姨的傷害。”
“不是你的錯。”蕭瑾彥起身,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暮城,我從不過問你現在是如何生活的,但是,你若出什麼事,我定會護你。”
蕭瑾彥說這句話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在不久以後,他沒有保護好弟弟,反而是弟弟舍命相護,換他一命,而他,卻冠弟弟之名,入駐璽家生活了五年。
“哥,謝謝。”墨初容抬起頭,朝蕭瑾彥微笑,笑的溫柔,誠摯。
縱然不舍,縱然心痛,可是,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不後悔對妹妹放手,不後悔親自把妹妹送到蕭瑾彥身邊,因為隻有蕭瑾彥這樣坦蕩又柔情的男人才配的上他最愛的妹妹。
哪怕以後,他要稱妹妹一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