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鳶一雙濕漉漉的黑瞳含嗔夾怨,瞪著坐在那裏巍然不動的蕭瑾彥。
他輕飄飄一句重寫,她熬夜寫的五千字檢討便付之一炬。
“蕭老師,覺悟深刻與否,在於內心。”
“這話我認同。”蕭瑾彥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慵懶閑散的敲著桌案,掀起眼皮,看著一臉怨氣的墨初鳶,勾了勾唇,“所以,你需要指導員給你做思想工作,勤奮學習,專心訓練。”
“......”
墨初鳶咬牙。
這是要對她進行思想教育?
一旁坐著的宋裕華一臉懵,可思維活躍的往深度一尋思,便意會蕭瑾彥話中帶話,這潛台詞越聽越酸。
葉心不由地想起方才說偵察課上,男同學爭相跟墨初鳶組合一事,忍不住笑了下。
蕭瑾彥是不是批評錯對象了?
該批評的應該是那些看到墨初鳶步子都挪不動的男生。
墨初鳶怔懵的看著這三位老師臉上風雲變幻的表情,不知他們在想什麼,但是,她真的不想重寫檢討,索性就坡下驢。
思想教育,總比寫檢討好受百倍。
墨初鳶朝宋裕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宋指導員,墨初鳶虛心接受批評教育。”
宋裕華笑著示意墨初鳶坐下。
墨初鳶俏皮一笑,拉了一張椅子,隔著一張辦公桌,端端正正的坐在宋裕華麵前,
蕭瑾彥無動於衷,隻是,那張臉像蒙了一層鍋底灰,黑沉沉的。
這丫頭慣不會吃虧,跟他杠上了。
葉心湊熱鬧,彎著眉眼,對宋裕華說:“宋裕華,我也來聽聽你平時都是怎麼跟學生灌心靈雞湯的。”
宋裕華頗為得意,笑的爛漫,“小葉啊,你如今是軍校優秀教員,那可是與當年我對你的悉心培養離不開。”
葉心毫不客氣回道:“那是我天賦異稟,更是後天努力的成果。”
“一顆小樹苗,不施肥,不灌溉,不給陽光雨露,怎麼會從初長成到長成岑天大樹的一天?”
葉心一拍桌子,“宋裕華,當年我這顆小樹苗差點沒被你折騰掛了,也就是我生命力頑強才有今日,本想著後來回團裏尋你報複來著,不成想,你居然調到了軍校。”
“我調來軍校事出有因,倒是你,你好端端的野戰醫院不去,申調軍校,莫不是沒有被我這個老連長虐夠?”
“宋裕華,你......”
忽然,墨初鳶咯咯地笑出了聲,聲音清脆悅耳,像黃鸝鳴鶯。
葉心有些不自然的嗔了墨初鳶一眼。
墨初鳶朝葉心揚眉。
宋裕華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的,敲了下桌子,“墨初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
墨初鳶俏皮笑了下:“想到有人跟你一樣啊......”
“什麼意思?”
墨初鳶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向蕭瑾彥,他目光沉靜,無波無瀾,隻是那線條菲薄的唇微不可察的勾了下。
墨初鳶再次意味深長的笑了。
葉心和宋裕華之間的關係,讓她聯想到自己和蕭瑾彥,她甚至從葉心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為了曾經願意為之努力的人而成長,最後,追逐著那個人的腳步而來。
葉老師大概是喜歡宋裕華吧。
宋裕華性格溫厚,平日裏心細敏銳,此時,卻有些看不明白了,一張臉湊到葉心麵前,“唉,小葉,我咋沒明白這丫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呢?”
葉心一把將宋裕華的臉拍了回去,雙頰漸漸地紅了,像一個怕被人窺到秘密的孩子,有些慌亂,更多的是對宋裕華這顆榆木疙瘩腦袋上火,當即回了一句:“熊果然是笨死的。”
宋裕華:“......”
墨初鳶憋住笑,愈加明確葉心的心思,隻是,宋裕華的確夠遲鈍。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宋裕華倒是沒忘記蕭瑾彥丟過來的燙手山芋,那就是對墨初鳶思想教育,他敲了敲桌案,一本正經道:“墨初鳶,不請假,翻牆外出,知錯嗎?”
“當然。”
葉心明眸一亮:“墨初鳶,你居然跳牆?”
宋裕華斜了一眼葉心,“很驚訝?當年你不也是半夜翻牆,摔傷了腿,還是我把你背回來的。”
葉心耳根子一燙,惱火的說:“宋裕華,你還敢說,一個男人連背人都不會,一腳踩進水溝裏了。”
宋裕華極為不自在的紅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