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軍械大樓。
辦公室實際上就是一個麵積不足十平米的值班室。
蕭瑾彥一身橄欖綠軍裝,整潔筆挺,短發修剪的短而淩厲,眉目冷峻,側顏線條深邃,坐在辦公桌前一張木質桌椅上,伏筆寫著什麼。
月光涔涔,皎潔如玉,從窗戶傾灑進來,披滿他一身,側影修長,料峭如峰。
門口就是哨位,距他坐的位置不足五米。
墨初鳶摘下軍帽,端在手中,徑直越過崗哨,沒有敲門,走進去辦公室,站在辦公桌前,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案:“蕭.......”
蕭瑾彥手中的鋼筆在紙上劃上重重一筆,嗓音冷漠無溫,“跟上級說話,應該喊報告。”
他甚至不曾抬頭看她一眼,就好像知道她是誰,此刻,他低著腦袋,攥著鋼筆,好像在寫什麼報告。
墨初鳶視線垂落,看著鋼筆在他指間力透紙背,運筆流暢,剛勁有力,字裏行間卻是別樣精致雋秀的小楷。
與他身上淩厲的氣場,是截然不同的反差。
寫出這樣好看字的人,性格卻這般清冷,脾氣更是令人難以琢磨。
墨初鳶見他完全沒有理她的意思,扁了扁嘴,秀眉倒豎,聲音透著慵懶和敷衍:“報告。”
“最基本的軍事禮貌都做不到?”蕭瑾彥仍是沒有抬頭,嗓音淡淡的,不似訓斥,更像故意刁難。
墨初鳶直想翻白眼。
他腦袋上長眼睛了不成,怎麼知道她沒有行軍禮?
墨初鳶暗暗咬牙,悄悄抬起小拳頭,作了一個朝他腦袋敲過去的姿勢。
拳頭剛剛抬起,蕭瑾彥腦袋果真長了第三隻眼睛似的,忽然抬頭,冷厲如刃般的眼神殺過來。
墨初鳶反應敏捷,舉在半空的拳頭,秒然放在太陽穴位置,挺直身板,立正,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蕭瑾彥緊鎖雙眉,雙眸幽深如海,沉沉的凝著墨初鳶數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也不說話。
墨初鳶隻得繼續保持行軍禮站軍姿的姿勢,足足一分鍾之後,他方才微垂眼簾,從抽屜裏掏出一個藍皮冊子推到她麵前桌案上,語氣冷冽,“簽到。”
說完,他又低頭顧自忙碌。
墨初鳶一臉幽怨,放下小手,有些酸麻,一邊活動著一邊掃了一眼桌案上的冊子。
是簽到表。
環視整個桌案,除了蕭瑾彥手中握著一支鋼筆,再無第二支筆。
她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攤開掌心,擺了擺,“給我。”
蕭瑾彥筆尖忽然一頓,劃破紙頁,墨汁暈染開來,噴濺出一個不規則橢圓形。
他掀起眼皮,蹙起入鬢的雙眉,眼底劃過一抹詭光,凝著墨初鳶茭白的小臉,嗓音幽暗:“想要?”
墨初鳶盯著他手中的鋼筆,眉心跳動,摁下滿腔小火苗,陪著笑臉,“是。”
蕭瑾彥神色淡然,唇線緊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案,就在墨初鳶耐不住小脾氣要爆炸時,他身體忽然往前一傾,幾乎貼著趴在桌子上的墨初鳶。
兩人咫尺之距,額頭幾乎相抵,呼吸瞬間共融,好像有細微的電流在兩人之間蔓延。
墨初鳶整個人被他身上清冽好聞的皂香包圍,臉頰迅速升溫,漸漸地染了紅,她睫毛輕顫,他俊逸如工筆篆刻的五官在她眼瞳裏不斷地放大,撐在桌案的胳膊肘攸地落下,如心弦崩斷的聲響,就在她以為他會吻下去時,他低緩淳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我不想......給。”
墨初鳶瞬間從春風細雨中回到冰天雪地,看著他慢條斯理站起身,似是要走。
墨初鳶氣的眉毛抖了下,雙手摁住桌案發力,縱身越過桌子,就要搶他已經放進上衣口袋的鋼筆。
她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蕭瑾彥眼神微凜,黑色軍靴朝桌腿用力一踢,桌子飛走,墨初鳶瞬間沒有附著力,身子一歪,硬生生的朝他懷裏撞去。
跌進他懷裏的同時,她情急之下,雙手一環,抱住了他的腰,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蕭瑾彥眉峰輕揚,唇角微勾,俯視著她烏黑亮麗的發頂,笑意漫溢眼底,故意歪曲字義:“不給就強?”
墨初鳶抬起漲成紅色的一張小臉,朝他堅實的胸膛捶了一拳,嗔惱的瞪著他,“沒得手。”
他掌心滾燙,隔著軍裝,熨燙著她曼妙的細腰,她甚至感覺那熱度逐漸地在自己體內擴散,一點一點點燃了每一個血液分子,她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看著他抬起手,撥開她鬢角碎發,手指劃過她頰畔,輾轉下巴,最後,指腹揉著她嫣然柔軟的唇,聽著他誘惑人心的低沉嗓音,“墨初鳶,再給你一次機會。”
墨初鳶像是找了他的魔,明明是要搶鋼筆的,可是,不知怎地,看著他緩緩地低頭那一霎那,她心尖一酥,落在他腰上的一雙手,繞到他脖頸緊緊纏住。
這次,不需她踮起腳尖,他已經附低身子,好像就是為了配合她。
當她揚起下巴,便輕易黏住了他滾燙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