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特訓結束不久,一則爆炸性醜聞在軍校論壇和校內網以及軍人社交網站炸開。
這場暴風驟雨來的猝不及防,像一枚深水炸彈,突然從天驟將,投落在平靜的湖麵上,攪起驚天駭浪。
關於蕭瑾彥和墨初鳶的親密照片在各大社交網站滿天飛,各種負麵言論在校園傳的沸沸揚揚,一點兒不亞於現今明星醜聞帶來的輿/論風波。
兩人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尤其是墨初鳶,那些平日裏看不慣她,對她有意見,巴不得她出醜的人,這次慣會落井下石,站在道德的製高點,紛紛開小號,在論壇裏罵她不要臉,勾引糾纏自己的老師,各種謾罵層出不窮。
“人家千金小姐就是會裝柔弱,靠著背景進來軍校,什麼都不會,借著這個由頭,經常纏著自己的老師給她加訓,真夠賤的。”
“蕭男神這下被墨初鳶害苦了,沒準是她搞出來的事情,為什麼要我們的男神替她擔這罵名?”
“我聽說,蕭男神壓根不甩她,經常罰她,就是墨初鳶勾引蕭老師的,你們別罵蕭男神,要罵就罵那個賤貨墨初鳶。”
“靠著家世背景,長得一張漂亮臉蛋,就想勾引我男神,這種千金小姐真夠不要臉!”
“墨初鳶滾出軍校,給軍人丟臉!”
“她也配是軍人?”
“軍校也敢要這樣的兵?”
“開除軍籍,徹底從軍校除名!”
蕭瑾彥在軍校是高顏值擔當又是能力出色的老師,性格高冷寡漠,圈粉倒是不少,在學員心裏是男神一樣的存在,誰都知道他平時潔身自好,很多女學員暗送秋波,他均冷漠以待,暗戀他的女票們沒有一個連也有一個師。
如今,這樣一個學員心中的男神身陷醜聞,自然不少鐵粉為他叫屈,醜聞持續發酵,漸漸地,輿/論矛頭轉移到墨初鳶一個人身上,墨初鳶被包裝成了勾引自己老師的賤女人。
網站論壇都在呼籲墨初鳶滾出軍校。
事件反響惡劣,鬧到校長那裏。
一開始,校長白滄海並不相信這些流言蜚語,認為都是無稽之談,單憑幾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況且,他側麵了解過,蕭瑾彥對墨初鳶相當嚴苛,並無半分憐惜,斷然不會沒有底線的做出這種齷齪事情來。
蕭瑾彥是什麼身份,別人不清楚,他最清楚,站在國家第一道防線上的人,有著重大的使命和責任,是無堅不摧的,不會違背紀律,犯原則上的錯誤。
他了解蕭瑾彥,戰場上殺伐決斷的一個那麼冷血的軍人,怎會對一個小丫頭,還是自己的學生生出那種齷齪心思……
會上,他數次為蕭瑾彥辯解,要那些教員們管好自己班學員的嘴,軍人不是長舌婦,再無事生風軍法處置。
可是,直到白滄海親自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看到裏麵附帶的照片,徹底傻眼。
這些照片和網站上流傳的那些曖昧不明的照片有很大不同。
照片裏,背景是醫務室,蕭瑾彥抱著麵色蒼白的墨初鳶,親吻她的眉心,臉頰。
照片連在一起,儼然就是一段小視頻,是個人看了就知道蕭瑾彥對墨初鳶是動真格的。
……
這些天,墨初鳶沒有睡一個好覺。
上課訓練都有人戳著她脊梁骨罵,甚至明目張膽的罵她不要臉。
訓練場上,沒有人願意跟她搭檔,平日裏對她獻殷勤的男生們對她也都望而卻步。
更有甚者,在訓練場上故意使壞,水坑裏練習格鬥,她被人絆倒,整個人爬在泥窪裏,滿臉泥巴,嘴裏都是,還有人趁機踩她。
障礙物訓練時,後麵的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把她從兩米多的高牆上撞了下去。
海邊越野,她的鞋子被人放了圖釘,紮的腳底流血,鮮血從鞋裏流出來,染紅了沙子。
她疼的受不了,又不能掉隊,隻好把軍靴脫了,繼續跑步。
細細的沙子進入傷口,像一顆顆小石子磨著細嫩的皮肉,鑽心的疼。
她向來不服輸,也從不否認自己喜歡蕭瑾彥,即便經過加工的謠言滿天飛,她從不認為自己有錯,隻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有人拿這事做文章,把她和蕭瑾彥的事情放大了數倍,對她人身攻擊,再加上一些捕風捉影的造謠,她儼然成了全校公敵,所有人不待見她,認為她就是掃把星,米糠裏的臭蟲,害了蕭瑾彥。
訓練場上的教練也是頭疼,有些看不過去墨初鳶被一次又一次欺負,製止一些出格的事情發生,還是出了意外。
海邊訓練,墨初鳶的設備出現故障,差點溺亡。
幸好,教練及時把墨初鳶救上岸,正常情況下,最先采取的急救措施,就是人工呼吸。
可當他正欲這麼做的時候,周圍訓練的學員們一個一個看著這一幕,不知誰在隊伍裏小聲嘀咕了一句,“嘖嘖,墨初鳶真不要臉,禍害完蕭老師,又來禍害教練,估計是裝的。”
教練聽到之後,動作一滯,一記冷眸瞪過去。
所有學員嚇得直縮脖子。
關鍵時刻,一個人影跑了過來。
正是蕭瑾彥,一身綠色正裝,戴著軍帽,軍徽在藍色大海的映襯下泛著幽藍的光。
他臉色青黑如鐵,當即甩了軍裝外套,蓋在墨初鳶身上,跪在地上,雙手交叉,一次又一次按壓墨初鳶胸口,最後,當眾給墨初鳶做人工呼吸,好在墨初鳶隻是一時休克,吐出海水之後,有了一絲意識。
蕭瑾彥抱起墨初鳶,雙臂把她收進懷抱,緊繃的肌肉上根根青筋迸現,眸光如刃,冷冷地望著教練,“所有學員海水三十公分處實時訓練,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上岸,如果你連自己的隊伍都管不好,可以滾蛋了!”
蕭瑾彥說完,抱著墨初鳶快步走到越野車前,把她放在副駕駛,上車離開。
身後一片嘩然。
教練當麵被蕭瑾彥訓,十分沒有麵子,把火都發在學員身上,旋即,執行蕭瑾彥的命令。
蕭瑾彥今天從京城回來,才知道學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宋裕華把這幾日的大概情況給他講了,也說明了墨初鳶目前的處境,勸他最好置身事外,不要再與墨初鳶親近,這種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也是為了他和墨初鳶以後考慮。
可是,蕭瑾彥看著那些論壇網站上的謾罵和對墨初鳶人身攻擊,詆毀,以及聽著學校裏的那些流言蜚語,他怎麼還坐的住?
回校不過一天,他便查了訓練日誌。
這幾日,墨初鳶訓練時大傷小傷不斷,遭受學員辱罵和排擠,他整個人像被丟在油鍋裏炸一樣,煎熬著。
是他的過錯,是他情不自禁控製不了對墨初鳶的情意,被人抓了把柄,可是,明明是兩人事件,最後,為什麼輿/論勢頭全都傾向於墨初鳶一人,好像有人非要把她逼上絕路似的。
他利用技術,黑了網站那些小號,差到裏麵有少量學員和一些學生之外,其他的小號全是水軍。
最後,他黑了所有發布照片的網站,也黑了校網,還是找不出來幕後推手。
蕭瑾彥當然找不到,因為製造這起事件的人不是校內人,正是他的妹妹,蕭蕊。
……
那端,蕭蕊坐在電腦麵前,藍色熒光燈打在臉上,眉目不清,可那唇角掛著陰冷的笑,怎麼也藏不住。
她握著手機,陰毒地笑著,“再雇一批水軍,錢不成問題,勢頭搞得越大越好,記住了,隻黑墨初鳶一個人,至於蕭瑾彥,到此為止。”
那邊的人開口:“我們轉載的網站都被黑了。”
“廢物!微博,論壇,各大網站APP都是途徑,花多少錢都行,我要墨初鳶身敗名裂,被軍校除籍,事情辦好還有重謝。”
那人笑吟吟的,“得嘞,那您就瞧好吧。”
掛完電話後,蕭蕊又撥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後,她聲音嬌軟,“幹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哥大概過段時日就會回璽家。”
……
越野車還未開到學校,墨初鳶意識有些清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渾身虛軟,撐著坐直身體,環視四周,方才看清身邊駕駛位上坐的是蕭瑾彥。
她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張她朝思夜想的臉,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疼痛,方才意識到這不是夢,許是太疼,許是太委屈,刷地一下,眼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