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肯定需要同樣沉重的回應，
如果沒有，
隻有兩敗俱傷。
……
“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好像......快要被這光，吞噬掉，快要消失掉了呢…..”
一種莫名的恐慌從心底升起，身體裏流淌著的一部分跟尚譯成相同的血液拚命躁動著告訴他——眼前這個人正與自己，與所有人，漸行漸遠……
“你放心，我沒羽化成仙的想法。”
尚譯成說著走到落地窗前站定，舉目望向窗外。
申韋瑟微微一皺眉，上前走到尚譯成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青天白雲，一片開闊。他不知道身邊的人從這片開闊裏望出了什麼，他從來就沒參透過。
“我記得，那時我們還小，就在那，你玩著你的遙控飛機，玩的很開心，我在隔壁房間，就是這麼看著，看著那架顫顫巍巍的飛機，恨不得，立刻把它拽下那片天。”
申韋瑟微愕，他的恨，他一直都知道，從小就知道，但親口聽他說這些話的感覺，不比親手給它幾個拳頭弱。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跟你分享，你卻從來不給我機會。”
他無奈，他心痛，他不能接受。
“可你已經把最重要的都拿去了，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我想要你跟我分享的。”
“媽是愛你的，如果你能回來，回家……”
“家？”尚譯成苦澀一笑，“你是不是把這當成家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從你出生以後，這裏便不再容得下我，不再能成為我心裏的‘家’。”
“那你到底把這當成什麼？把我又當成什麼？！你告訴我！”
申韋瑟激動異常地扳過尚譯成的肩膀，十指深深陷進他厚厚的衣服裏，憤怒地吼著。
尚譯成隻覺得他的手勁很大，卻感覺不到疼。他輕蔑一笑，挑眉看向申韋瑟：“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把我當成什麼？”
被這麼一反問，申韋瑟有些愣住，手上的勁道也小了許多，心裏“咚”地一下，被一語中的。
“如果你把我當你哥，就該像一開始那樣，什麼都聽我的，乖乖跟在我屁股後麵當跟屁蟲，隻要我回頭看你一眼你就會開心地拚命搖尾巴！”
尚譯成狠厲的話語像一根根刺直戳進申韋瑟的心窩，逼得他踉蹌退後。
而尚譯成卻不依不撓地繼續說著。
“如果你把我當成你哥，為什麼我要的你都要，得不到就要搶？”
“我……”
“如果你把我當成你哥，為什麼要做盡惡心的事情想引起我注意？”
“不是……”
“如果你把我當成你哥，為什麼連我喜歡的人你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去傷害？！”
“沒有！我沒有！”
“如果你把我當成你哥！”
“別說了！別再說了！”
尚譯成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接近咆哮，而申韋瑟被步步緊逼，漲紅了眼，瘋了似得抬手往一旁的書桌上掄去，桌麵上的東西哐啷一聲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瞬間滿屋狼藉。
“這……這是怎麼了？你們兩，你們兩到底在幹什麼啊！”尚明惠聽到樓上不正常的聲響第一時間衝到了申韋瑟房門口，一望進去便看見一地的淩亂以及看起來很痛苦的申韋瑟和恢複了雲淡風輕的尚譯成。
“媽，你先走開！”尚明惠的出現讓深陷痛苦中的申韋瑟有些清醒過來，他走到門口，邊說著邊利落的關上了門，反鎖。
尚明惠卻依舊在門外不依不撓地激烈敲著門，一邊喊著：“尚譯成，你有什麼氣衝著我撒！你弟弟已經夠痛苦的了，別折磨他了，你聽到沒有！尚譯成！！！”
“媽！你走開！”申韋瑟大吼一聲，門外人明顯有些怔忡，輕輕呢喃了一聲“兒子”後，很快屋外就沒有了聲響。
“你到現在還是覺得她是愛我的麼。”尚譯成的聲音在沉默許久的空間裏不徐不疾地響起，如同纖塵般，一絲細膩的痛楚夾雜在言語間，然後落進申韋瑟耳裏，又在心裏“嘭”地爆裂，細細密密的疼痛再次席卷周身。
有多久，他再沒在他麵前展露過任何軟弱的情緒，有的一直是恨！恨！恨！該死的恨！
申韋瑟抬眼朝依舊站在窗邊的尚譯成望去，他身形挺拔，卻顯得那麼無助，像個孩子般，倔強地忍著，受著，連自己在顫抖，都沒有發現。
“成……”他低低地喚了一聲，空氣卻突然都沉靜了下來。
許久後，久到申韋瑟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是什麼時候又站在了尚譯成的背後，隻是尚譯成的一個轉身讓他有一絲如夢初醒的恍然。
“我今天來找你，確實有事。”
看，一個轉身的時間，他的情緒已經整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