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承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色厲內荏地緊緊盯著淩雲天,淩雲天一笑,安然端坐,八風不動。
少林寺的戒嗔大師看了穀承安一眼,微微搖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穀施主稍安勿躁,且聽這位施主說完。”說著望向七弦公子。
七弦公子卻不再說話,眾人麵麵相覷,心下起了疑,不知他有何盤算,季成峰咳嗽了一聲,勸道:“七弦公子若是心知,還是告知我等吧;若是你不知……。”
說到後來已隱隱有了威脅之意,趙扶搖從前最崇拜季成峰,現在卻最看不慣季成峰,聽他假模假樣,不由得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表示不屑。
七弦公子恍若不見,往淩雲天方向一望,眾人隨著他的目光一齊望去,淩雲天見自己成了萬眾矚目之人,心知七弦公子八成是想試探一下自己是否真的與他認定了同一個凶手,便也不多廢話。
“我有件事很好奇,若一度山莊之人真為我門下所殺,穀……穀承安是吧?這位穀先生竟能毫發無損地逃出魔爪,想必武功一定不差,至少得與穀一奇莊主齊名。不,應該比穀莊主的武功還要好上三分,才能全須全尾而退。”
穀承安心裏一跳,淩雲天這話太狠,分明是說既然他有能力毫發無傷地逃離紫焰門影子殺手的追殺,竟然不上去救一救他的好兄長。
不過,再狠也沒有用,這種事他怎麼不考慮周全。
“淩掌門可真能砌詞狡辯,在下武功如何在場諸位都見過,我也不怕笑話,不過是個三流的程度,我豈能不想救穀大哥?!”他說到此,眼含悲憤、全身唯有顫抖,“若我真是絕世高手倒好了!我大哥一家也不至於……當時我看那殺手要對穀大哥下毒手,想也不想救衝了上去,隻可惜武功低微,被傷得鮮血淋漓無力倒地,最終隻能眼睜睜……眼睜睜……。”
他似是無力再說,幾次哽咽,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才接著說:“我恨不得跟大哥一起去了!但我想著,不行,我要給他報仇,就一直克製著裝死。所幸那些殺手以為我死透了,沒多加注意,這是老天有眼讓我逃出升天。淩!雲!天!”
他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悲痛萬分,聞者無不動容,就連秉承公正原則的戒嗔大師看淩雲天和趙扶搖的眼神都變得略有不滿。
趙扶搖本來無所事事地偷看秦思遠和澹台明月,別別扭扭地想把自己的坐姿捯飭成她們的樣子,這會子聽到這麼一大篇話,簡直傻了眼,張大嘴巴愣愣地望著猶自無聲嗚咽的男人。
媽呀,要是她是個過路人,她肯定得相信他,太會做戲了!難不成進入江湖,第一門要掌握的記憶其實是做戲?唔,這麼說的話,那第二門該掌握的記憶應該是變臉。
淩雲天這時候在想什麼?基本上他什麼都沒有想,或者說唯一想了一點兒了是看了這一番表演,不知道趙小丫會腹誹什麼。
對於此女子的無心插刀本領,他是深刻領會的。不過現在麼……他揚起愉悅的笑臉,穀承安果然入了圈套,而且簡直是三步並作兩步跳了進來。
“穀先生真不容易,想必你裝死的功夫一定很到家。”他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穀承安冷笑,“淩掌門也不必顧左右而言他,當時我失血過多,離真死也不過是一線之隔,若是運氣差點,我就直接死了。想必那才是你最願意看到的情景,隻可惜老天爺偏留我一條賤命今天與你當堂對峙,揭露你們紫焰門的陰謀!”
他話音剛落,淩雲天還沒說什麼,趙扶搖忽然猛地站了起來,異常驚訝地“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