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班級的時候,首先就聽見了那個男生的刺耳的笑聲,我轉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假裝衝我笑了笑,但眼裏衝滿了無比的諷刺,我沒有任何表情的又轉過頭,看向了別處,我以為這樣是反抗他的最好的辦法,我想,他肯定在想我是怕他了吧。不然他不會笑的更加誇張,惹來了周圍人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如果可以,我會親口告訴他,其實他在我眼裏,什麼都不是,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到底踹了我多少腳,因為,總有一天,我還會還過來的。想到這,我不覺感歎,人們,終究是會記仇的動物。
回到座位上,等待老師來上課。這好像是上初三以來第一次這麼安靜的等待第一節課的到來,以前好像每次都是在與韓明磊的吵鬧中迎來了老師倉促的腳步聲,我和韓明磊的吵鬧聲就終止在了老師的一句上課聲。
但是今天,我和韓明磊都似乎提前商量好的,誰也沒去理誰,誰也沒去問候誰一聲,我不明白到底是韓明磊該疑惑,還是我該疑惑,我看著韓明磊對我欲言又止的表情,有點想笑,然後上課鈴就響了,然後老師就推開了教師的門。
我把胳膊慢慢地放在桌子上,然後我假裝無意的來回撫摸著它們,因為我怕韓明磊看出我胳膊上的異樣,說實話,我現在的胳膊真的有點疼,好像每一寸都淤青了一樣,一碰就有感覺,我小心地翻開了書,然後再繼續安撫著我的胳膊。
這是韓明磊突然拿書打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幾乎沒叫了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疼痛,我瞪著韓明磊說:“你幹嘛?”
韓明磊的眼神裏明顯表現出了對我剛才動作的疑問,他說:“不幹嘛,就是想借你的作業看看!”
我白了他一眼說:“借作業你直說不就好了嗎,幹嘛那麼使勁的打我?”然後我就開始翻書包找作業,其間我一直裝著很自然的樣子,手在書包裏來回摸索,然後我突然想了起來,他好像沒說要看什麼作業啊。
我抬頭問他:“你要什麼作業啊?”
韓明磊看著我,確切地說是盯著我的胳膊一直看,然後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來:“你的胳膊怎麼了?”
我有點慌了,他怎麼看出來我的胳膊有問題的啊,我擺出了個疑惑的表情說:“沒事兒啊,我胳膊能怎麼地啊?”
說著我就使勁晃了晃胳膊,然後對他笑笑:“你還沒說要什麼作業呢?”
我承認我說的時候都快哭了,因為我剛才給他晃胳膊的那幾下確實是用力過度了,真的很疼,我在心裏默念。
韓明磊也笑了一下說:“你昨天根本就沒來上學,你能寫什麼作業啊?”
我聽了恍然大悟,對啊,昨天我都沒來上學,我怎麼會寫作業,那韓明磊衝我借作業是想幹嘛,難道。。。是想試探我?
我看著韓明磊一副有點沾沾自喜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我小聲地問他:“你都知道我沒寫作業,還問借什麼啊?”
韓明磊同樣小聲地回答我:“因為阿月說你今天有點不正常。所以想讓我試探試探你。”
原來真的是紙包不住火,更何況眼前的火還是阿月,那種強烈的勁,我這一張薄如蠶翼的紙怎能受得了。
韓明磊說,早上阿月抱我時候,一下子就看到我脖子上有塊紅腫的地方,她開始也覺得奇怪,以為是她自己用力太大給我勒紅的呢,但是後來,當她鬆開我的時候,感覺手上像沾了什麼東西,等阿月仔細觀察,最後得出了結論,她手上沾的是土。
麵對著韓明磊給我解釋,我一時沒了話語,我把胳膊放在桌子的邊上,然後用手支著我的腦袋,表現出一幅不耐煩的樣子,看著韓明磊從那說的津津樂道,最後他終於問我:“蝦兵,你是不是挨打了?”
挨打?這個我早已接受的詞語,此刻從韓明磊的嘴裏蹦出來,反而讓我覺得為難,換句話來說,是很沒麵子吧,怎麼說我白小冰一直以來在別人眼裏都是欺負別人飛主兒,可沒誰聽說過我會被一幫男生踹了夠嗆,這就像一個玩笑,開的有點離譜。
我假裝不在意的搖搖頭說:“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我在說的的同時把目光移到了我窗外,然後在瞬間,我的嗓子就像被什麼卡主了似的再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本想說我怎麼可能挨打呢,但最後沒等我認真的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我就真的說不出來了,因為我把目光移向窗外的同時,我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背影。
我沒有看錯,那背影是江洋。
好像就在那一瞬間,我就靜止在了那裏,韓明磊沒有等到我把話說完,好像也好奇起來,於是他也順著我的視線看去,結果,他和我一樣,也靜止在了那裏,但我能猜到他靜止的原因,多半是驚訝吧。我就與他完全不同了,我不是驚訝,隻是有些茫然。
想到昨天江洋抱著我的時候,我倆都是濕淋淋的,冰冷的雨順著江洋的發梢一直往下流,然後滴在我的脖子裏,但我總能感覺一股溫熱同時也流進了我的脖子裏,那像是江洋的眼淚,可我卻不敢確定,因為我從想過,那麼堅強的一個大男生,怎麼會隻為一個人生中小小的離別就哭紅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