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二月春風似剪刀,可我並沒這樣覺的,隻感覺站在二月的春風裏,心裏有無邊的舒暢,和無止的灑脫。我很欣喜,對於即將到來的春天,總覺得冬天是這一年四季裏最陰霾的一個季節,而這春天卻是這個陰霾的解藥,也有可能隻是我一個人的,因為身邊有那麼多的人都喜歡冬天,都說冬天是最讓人覺得溫馨的季節,會有綿綿的白雪覆蓋著地球,讓一切變得都很祥和,或者很幹淨。
其實我也覺得他們說的沒錯,或許這世上隻有我覺得冬天讓人覺得壓抑,也或許隻有剛剛要過去的這個冬天讓我覺得壓抑。好像我一輩子的事情都在這個冬天裏被完完整整地演繹完了,之後就把我拋到一邊,讓我自己去過著不屬於我的另一個人生,可我隻能獨守在記憶的邊緣,數著我的傷痕累累,還有那麼多微不足道的過往。
所以我同樣也覺得慶幸,在這個春天快要到來的二月裏,我又重新找到了一點自信,我不想說是希望,因為希望,從來都不會走向我這邊,以前是,現在也不例外,無論我怎樣爭取,它總是對我繞道而行。而我所說的自信,其實也是很微妙的那種,我想大概是真的跟這個快要到來的春天有關吧。
隨著天氣一點點轉暖,我也終於能脫下沉重的棉衣,換上了輕快點的外套,好久沒穿著這麼輕快的衣服上學,現在走在路上,心裏也覺得特別輕鬆,就好像被釋放了一樣,就差點跳了起來。我看著路邊又要抽芽的柳條,好像是我重生了一樣,於是就不再有過去,也還沒有未來,隻有現在和現在的我,對著濕潤的空氣,輕輕呼吸,慢慢成長著。
阿月說我終於從江洋的陰影裏逃離了出來,所以才會覺得身心輕鬆,渾身舒坦,可我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我是像剛患完了一場大病的人,好久都沒有這麼正常過了,所以才會珍惜現在的自己。
我笑卻不語,也許阿月也是這樣以為的,每當她看到我又回到最初的笑容的時候,她都會比我還高興,她會握著我的手,然後笑的比我還開心,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也知道她也是不想讓我難過。
關於難過,我多久都沒再說,哪怕在校園裏會看見江洋牽著小安的手從我麵前經過,哪怕我會看見小安會撒嬌似的捶打著江洋的胳膊,哪怕我會看見江洋會心疼似的整理小安被風吹亂的劉海,哪怕我會看到小安抱著江洋的胳膊依偎在江洋的肩膀上。。。
我恍然發覺那些動作好像我跟江洋都很少有過,或許是我很小安終究不同,小安是那些男生看了就想保護的那一種,而我則是太強悍的那一種,所以那些男生見了我隻是想逃離而不是想接近我。但我從來都沒有因為這些原因而感到自卑,我想我就是我,如果因為想得到一個男生的保護而去偽裝自己才會叫人覺得可怕。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在我和江洋分開了兩個月後,我終於能釋懷,也終於趕麵對我和江洋分開的事實,我從來都不軟弱,隻是累了而已,而現在的我早已痊愈了,那道與愛情有關的傷口,已經不見了。
學校的後花園的圍牆又清晰出現了那個很大的“拆”字,而這一次是真的要拆了,我今天下午過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有幾個工人在布置了,他們看到我過去,其中一個叔叔就對我說,小姑娘這裏危險了,以後就別再來了。
我聽了之後不免有些傷感,這個配了我這麼久的地方馬上就要消失了,還以為那是很遙遠的事呢,怎麼一轉眼就要發生了呢?我連和它告別的機會都沒有了吧,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破敗的花園,清楚可以看到花壇裏已經有些許的綠意了,我突然就說:“能不能別拆這裏?”
我說完了之後,才發現我是有多麼的可笑,拆不拆的問題怎麼能是我說了算呢,而那些工人也正瞪大眼睛看著我,忽然就笑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說:“這我們可說了不算,我們也是拿了錢才幹活的,嗬嗬。”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受了別人的命才來拆這裏的,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他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就轉身要走,我知道他們肯定覺得我腦子不正常了,要不然也不會一直看著我笑的。
就在我轉身的同時,我看到了站在我身後不知有多久的江洋,他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著,我想到剛才我說的話可能被他聽到了所以才會笑我的吧。但我卻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很長時間以來,我們都沒有說話了,他始終對我欲言又止的樣子,而我則保持著沉默。所以長久以來,我們之間都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