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1 / 2)

“小姐醒醒,午睡多了夜裏又要走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齊妙耳邊響起,同時有隻暖暖的小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

齊妙睜開眼,就瞧見大丫鬟鳴翠站在她身旁,臉上帶著濃濃笑意。

她正要伸手揉揉眼睛,那丫頭忙小心翼翼的按住她:“小姐快別揉眼睛,若叫富媽媽瞧見又得嘮叨您。”

富媽媽?富媽媽不是做宮女時勞累太過、在她及笄那年犯了腰痛症,被送到溫泉莊子上養病去了麼?

齊妙剛撐著鳴翠遞過來的胳膊坐起來,富媽媽也掀了簾子進來了,手中還端著個銅盆。

見她已經起了,富媽媽先將銅盆放在臉盆架上,便慈祥的笑起來:“就說小姐越大越懂事了,午覺也不會睡個沒完了,果不其然。”

齊妙越發呆愣了。

她明明是差點沒了命,怎麼到了這幾個人口中就成了午睡!

而富媽媽不但沒見老,還比臨去莊子前年輕了不少?那溫泉水還真養人,富媽媽有些彎曲的腰已經挺直挺直的了!

可鳴翠怎麼也好像矮了大半頭?

她被這奇怪的景象嚇了一跳,忙轉著眼珠兒打量起周圍的擺設來。

抬眼間就瞧見支摘窗上貼著一對非常難看的喜鵲登梅剪紙,顏色鮮紅得仿佛才貼上去沒兩日。

而她身下的暖炕也燒得熱乎乎的,炕上還鋪著一塊嶄新的玄狐毯子。

這是臘月?她在宮裏出事的時候可是九月初啊,難道她一昏迷就是好幾個月?可她如今醒來,富媽媽和鳴翠臉上也沒瞧見什麼欣喜若狂的神情啊……

“那窗花是誰貼的,怎麼沒貼正,一個高一個低的。”齊妙指指窗子,聲音卻稚嫩得又將她嚇了一跳。

鳴翠無奈的對富媽媽笑了笑,仿佛說都怪您叫我將小姐早早叫起,如今怎麼的,小姐還糊裏糊塗沒睡醒呢。

見富媽媽根本毫不內疚,鳴翠也隻好跟齊妙柔聲解釋:“這不是臘月十九那天,小姐剪好了親自貼的麼?”

“我們幾個丫頭倒是要幫忙來著,小姐卻不讓,這才貼了三天,小姐就嫌難看了?要不要我去揭了它下來,再重新換上浣紫剪的那些?”

鳴翠既然自幼服侍齊妙,當然不覺得奇怪。

莫說是一對剪紙了,就算是臉盆大的玉香爐,缸口大的香山子,甚至再名貴的擺設,小姐說不喜歡立刻就得毫不遲疑的換掉,決不能叫小姐為點擺設不快活。

齊妙不過是小小一番試探,得到了答案後心頭頓時又驚又喜。

在她瞧見那醜陋的喜鵲登梅與嶄新的玄狐毯子時,便想起這正是她十三歲那年冬天、她閨房暖閣裏的模樣兒,與十六歲進宮待選的那一年根本無關。

她的另一個大丫鬟浣紫最擅長剪紙,她當時纏了浣紫好幾日,那丫頭才勉強敢將剪子交到她手上,又手把手握著她、勉強剪出了這麼一對能看出點模樣來的窗花。

就是這麼一對窗花,被大哥齊臨瞧見後整整笑話了她兩個月,二哥齊堅也跟著撿笑兒;她當時還埋怨過兩個哥哥,說是虧她還想多剪兩對送給他們來著,她怎麼會記不得!

擺設是十三歲那年年底的擺設,外加上富媽媽還在,鳴翠矮了大半頭……

她、她這是重新回來了?!老天爺有眼,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冤屈,便送她回來重活一次?

“小姐洗洗臉醒個盹兒吧。”富媽媽見她呆愣愣的一直坐著,便輕聲提醒。

又去妝台上取了一瓶金銀花露,往臉盆裏倒了半盅兒,富媽媽便囑咐鳴翠道:“這幾日暖閣裏燒得熱,再服侍小姐淨麵時別忘了用點花露去火。”

等齊妙將手伸進水盆裏的時候,她再一次肯定自己真是重新回到幾年前了。

她的手還帶著嬰兒肥,白白胖胖手指短短,根本不是十六歲時的芊芊玉指模樣,等她坐到了妝台前,鏡子中也果然是個圓臉女孩兒,眉眼間還滿是稚嫩。

隻是她的神情到底與真正十三四歲的她不一樣了。

就說眼睛吧,當年的她眼睛黑亮黑亮的,不止一人誇讚她那雙眼就像隻剛降生的小鹿。

如今的她穿過了地獄之門重新回來後,一雙眼珠兒卻是黑沉沉的,仿佛如古井般幽深。

齊妙忙將眼簾垂下,生怕被鳴翠發現她的不同。

鳴翠耐心的給她通了一百遍頭發,又給她重新梳起來,便將她從妝凳上扶起來:“小姐是想先去樂頤堂,還是先去齊眉苑?”

樂頤堂是衛國公夫人、齊妙祖母的居所,而齊眉苑是樂亭縣主、齊妙母親居住的小院兒。

齊妙正想照著慣常的習慣說先去齊眉苑,等她和母親彙合了再一同去陪祖母說話兒外加用午後點心,腦海中卻是靈光一現。

後宮女牢裏的那個老婦人到底是誰?

“今兒都臘月二十二了,大哥那邊是不是也該放假了?”齊妙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