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學問(1 / 2)

直到齊妙離開自家衛國公府,坐在了前往禮親王府的馬車上,她依然忘不掉祖父那張冷硬的麵容,和那比數九寒冬的北風還寒冷凜冽的話語。

其實全家人誰也不曾不在乎她,是她沒在乎過全家人,沒將親人當做真正的依靠吧!

那時的她一直都認為她能行,就非常不屑與家人溝通,卻不知沒了親人長輩的指點,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她做什麼都不行!

那她栽在薛梅和薛嘉琳姑侄倆手裏一條命,也當真稱得上是活該了?

那麼從此就將她當初所有的臭毛病統統拋在腦後,吃一塹長一智,努力學會重新做人吧。

齊妙緊緊握了握拳頭,笑容終於重新浮現在臉上,這時馬車也停在了禮親王府的門前。

富華郡主已經在去年秋天定了親事,未婚夫是定國公府的長房長孫陳瑀,隻等富華年滿十七歲後就要辦喜事。

因此上細論起來,她在娘家做姑娘的時日滿打滿算還剩一年多一點兒,這場春宴也就辦得奢華隆重,比齊妙那天有過之無不及。

單隻說在大門內車轎廳裏迎接客人的翠幄碧油車吧,齊妙下了自己的馬車換了車,才進去落了座,就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龍涎香氣息。

敢情這車裏的坐墊靠枕都是熏過香的,而這迎客的碧油車最少也有十輛,若是統統都熏了龍涎香,怎麼一個豪奢了得。

待到碧油車一路緩緩行駛到富華用來待客的大暖閣跟前,齊妙扶著丫鬟的手下了車,又被富華頭上那明晃晃的八寶累絲金鳳晃了眼,她不免挽上這位郡主的胳膊笑起來。

“多虧表姐隻請了說得來的姐妹,否則你這不是逼著人手腳並用往上爬麼!”

富華怎麼會聽不懂齊妙的意思,立刻掩口笑起來:“你這個妙妙,說起話來總是這麼一針見血!”

“表姐實在是過獎了,我祖母和母親都說我這是魯莽刻薄呢。”齊妙咯咯笑。

話是這麼說,齊妙也終於發現了又一個緣由,也就是她當年和薛嘉琳那麼好,為何還沒交下那人,反叫人在關鍵時刻直接捅了她一刀。

其實她待薛嘉琳的好,在對方眼裏都是假象吧?

她說話這麼魯莽直接,動輒便字字句句戳人家的心窩子,薛嘉琳定是早就恨死她了,能真心和她好反而奇怪了。

富華卻是聞言便將自己掩著口的手放了下來,甚至仔細打量了齊妙好幾眼,眼神中也頗有些將信將疑。

妙妙竟然承認她自己說話魯莽刻薄了?

“怪不得那天好幾個姐妹都誇你長大了,原來竟是真的?你過去何曾承認過你自己口不擇言來著?”

她比齊妙年長,兩家又是親戚,當然不會在乎妙妙偶爾說那麼一句半句傷人的話。

可她卻不止一次發現別人被這孩子幾句話頂得臉紅脖子粗,這孩子又咬緊牙關不認錯呢。

“哎呀表姐,咱們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以後改還不行麼。”

齊妙絞股糖般挽著富華的胳膊撒起了嬌。

富華越發無聲的笑起來,笑夠了方才道:“倒也不用全改,有的人她還就欠你幾句話幫她認清地位和處境。”

“譬如你也知道陳瑀有兩個庶出的妹子,他嫡親的妹妹都不曾管我叫過嫂子呢,那兩個庶妹卻偏是人越多越上臉,是當我在乎體麵不會當眾翻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