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早就知道薛嘉琳是為了什麼來的,可這人如今隻為了掩飾一身的瘡疹,卻在她麵前裝孝順裝個沒完了?
那好哇,那就接著裝,她齊妙倒要瞧瞧,這虛偽又惡毒的小人能忍到何時!
薛嘉琳若是能忍,身上的病便治不得,一天越發比一天嚴重;反之若是不能忍,齊妙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知道她下的料真正起了作用不是?
左右她齊妙都有所得!
薛嘉琳不能不失望。
薛槿是她的堂姑母不假,可這位堂姑母她信不過,畢竟庶三房還住在老宅時,可沒少吃她母親的擠兌與禍害,如今心中定有記恨。
而這位齊大小姐雖是看似不像亂傳口舌之人,看似也不會將她薛嘉琳的病情到處宣揚,可齊大小姐的地位卻太敏感了。
齊妙既有一位大長公主外祖母,還要稱呼太子殿下一聲表哥,與太子舅家亦是沾親帶故,為實在親戚考量之際,恐怕也就管不住嘴了。
再說了,就算麵前二人都值得信賴,她就敢將自己染了惡疾的事兒宣揚出來,再明目張膽請郎中上門醫治麼?
上京城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一旦有郎中出入奉平伯府為她診治了,她的病還瞞得住麼?
且不論旁人會如何詆毀她,隻說她那位貴妃姑母,若是知道她一身的好皮肉竟是長滿了銅錢大的紅疹子,還敢叫她去宮中赴宴麼?
太子若是沒瞧上她也就罷了,真瞧上她了,她的病卻治不好,這就是欺君之罪!
因此上薛嘉琳是寧願悄悄用些藥,或是找了可靠的郎中,譬如庶三房的那位苗醫,爭取在簪花宴前就痊愈,如此才兩不耽誤。
況且她身上這病雖來的突然,又有誰敢說……這病過個三五日會不會就不治自愈呢?
如果真能不治自愈,她卻按捺不住找了不夠可靠的郎中,豈不是自己將自己害了!
因此上別看薛嘉琳連大聲哭泣都不敢了,隻能無聲啜泣,眼下這房裏安靜極了,齊妙與薛嘉琳這對對手心裏……卻在無聲的較量著,氣氛別提有多麼古怪了。
好在薛槿既是個爽利性子,她就無法忍耐太久。
她將齊妙願意援手的話聽在耳中,也將薛嘉琳不情不願的神色看在眼裏,才被壓抑下去的怒氣立時又冒了出來。
這琳姐兒還真是不能給臉呀!
不管妙妙不論看在誰的麵子上,隻要她願意幫助求醫問藥,便也是奉平伯府的福氣了不是麼?
怎麼就連她薛槿都承了妙妙的情,琳姐兒卻擺出了一副妙妙要害她的模樣兒,這究竟是來求人,還是來得罪人?
“琳姐兒你這是信不過你齊家姑母的承諾?還是瞧不上她尋來的郎中?既是如此我也不留你了,你還是趕緊回府去再想想別的轍吧!”
薛槿冷冰冰硬邦邦的拋出了這幾句話,分明是在攆人了。
這話卻提醒了薛嘉琳。
她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病,便不願意答應齊大小姐的話,方才便明顯的將拒絕擺在了臉上。
可這麼一來豈不是倒顯得她不識抬舉了?那所謂的孝心也一戳即破?
若因為她的遲疑便永遠失去了與齊大小姐相交的機會,她將來定會追悔莫及!
再說就算退一萬步講,她的病還需要治療很久,將過些天的簪花宴到底錯過了,可她若能搭上齊大小姐,往後不是照樣可以尋求很多條活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