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菲雖然算不得貴女,也是出身於地方望族,家教與薛家的小吏出身不能同日而語,更不會像薛嘉琳那樣、見到貴人就想攀附。
可是當初她能接到齊妙的春宴邀請,還是別提有多麼開心了。
再說春宴當日,齊妙又分明是對她高看一眼的,而不是像對待薛家女那般不鹹不淡的,高菲的心立刻就活了。
怎麼說她也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不是?若她淡定如老僧,反而奇怪了。
因此上就算現如今兩人已經是手帕交了,還多了另一層準姑嫂的關係,高菲也不隻是單純的與齊妙投脾氣。
她還將她祖母和母親辦賞花宴那一日、臨安侯世子夫人齊文芳的話記在心中,那便是她的親事包在了齊文芳身上。
既然如此,她怎麼會容別的什麼人惹惱齊妙,再將自己將來的前途盡毀?就算是她的親生母親也不行……
更何況這樣她也有了借口解釋,自己今日夾在二哥和齊妙中間,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有了私心,甚至不惜一改初衷、不再替母親保密,以圖齊妙將來越發與她親密了。
可如今聽得齊妙竟是冷冷的問她道,難道她母親有把握去聖前悔婚,高菲心中頓時暗叫了一聲不好。
她怎麼能隻顧得自己的私心,就、就魯莽的做了這種連母親都出賣的小人?
萬一齊妙從此將她和母親都劃入了不喜的行列,豈不是弄巧成拙!
隻是不等她開口解釋,齊妙臉上的冷意與煞氣已經全收了起來,又迅速換了話題,就仿佛方才那句問話隻是她聽錯了。
“既是菲菲你也好些日子沒出府了,你有沒有很想去玩的地方?”
“橫豎有你二哥給咱們倆當護衛呢,家裏又知道你出來做什麼,午膳去哪裏吃,下午去哪裏玩,你都隨便選。”
齊妙笑問高菲道。
聽罷承安伯世子夫人對她的看法後,齊妙的確是惱怒非常,甚至還一度喘不過氣來,隻覺得腦海裏翻騰成一片,胸中塞滿亂麻……
這門親事又不是她齊妙主動謀來的,怎麼承安伯世子夫人反認為她占了天大的便宜呢?
她委屈死了好不好?!
可是再不停追問也好,質疑也罷,甚至立刻翻臉不認人,不惜將高諍兄妹置於為難境地……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更何況她早早就得知了高諍的母親怎麼看她,反而是件好事,這總比她將來嫁進高家,還要再花幾個月摸清婆家各人的心思強不是?
再換句話說,在經曆過了一次牢獄之災與死亡後,齊妙已經懂得如何不叫自己委屈了,也懂得怎樣才能不被些許的委屈左右她的心思、再走上彎路了。
至於那些想叫她委屈自己的胡言亂語也好,莫名其妙的人也罷,隻要她手腕足夠,在她眼裏又算得上什麼東西!
可高菲聽得齊妙飛快的轉換了話題,不但沒有任何欣喜,譬如欣喜齊妙未曾遷怒於她,反而是愣愣的坐在原處走了神。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齊妙?竟能將惱怒掩藏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