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雖然打定主意,先不著急跟母親探問二哥的親事,等尋了好機會再談也不遲;可待她回到衛國公府,與大哥道了別往後宅走去,才進了垂花門,卻正遇上了出來迎她的玉笙。
“縣主就在國公夫人那裏呢,說是叫大小姐回來後也直接過去。”
玉笙立在齊妙乘坐的碧油騾車外輕聲傳話。
“母親可交代了是什麼要緊事?”齊妙先是乖巧的答應了一聲,到底忍不住問起玉笙來。
“縣主沒說,不過我猜不是縣主要給薛將軍府上下小定,便是要談二少爺的婚事了,總之都是喜事。”玉笙笑道。
齊臨今年十八歲,薛槿十六,兩人年紀都不算小了;因此上兩家雖是正月裏才談起婚事,眼下下小定也不顯得倉促了。
更何況薛將軍已經出征西疆,總不能叫他戰場廝殺時還擔憂家裏。
如今衛國公府主動將六禮一步步進行起來,隻等他凱旋歸來辦喜事,也是解了他的後顧之憂。
齊妙這般一想之下,心中難免暗笑起來。
若真像玉笙所說的那樣,她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呢,不是正好能趁機問問二哥的事兒?
……之後沒幾日便到了簪花宴的正日子了,齊妙既知道母親的確不想給齊堅定下襄華了,又知道她一直期待的大戲就要上演,她一麵鬆了替家裏擔了幾日的心,一麵又生出滿懷期待。
隻可惜她既被建康帝下旨定了婚事,她就不再是哪位皇子妃的人選了,也就不在此次進宮陪伴皇帝嬪妃的名單裏,她便不能親眼目睹薛梅的墜毀。
是的,是墜毀。
既然建康帝的中宮之位一直虛懸,薛梅便是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從最高之處轟然落下,哪怕不被摔得粉身碎骨,勉強留條命又有何用?不是墜毀又是什麼?
好在齊妙的身邊既有富媽媽,又有外祖母大長公主在宮中的暗線時常來送消息,她可以坐在家中便耳清目明。
這不是這日才用過午膳,富媽媽便借口要親自服侍小姐小眠,打發走幾個大丫鬟後,富媽媽已經笑得隻見眉毛不見眼。
“昨日萬歲爺終於看到大長公主的折子了!”富媽媽難掩激動。
若是細論,富媽媽與薛梅薛貴妃從無過節,她對薛梅的仇恨也隻是緣於自家小姐——齊妙要是被人算計了,那還不如要她的老命。
可薛梅的娘家奉平伯府畢竟沒有真正對齊妙動手,富媽媽再恨薛梅又能恨到哪裏去?
如今隻不過是大長公主的折子被建康帝批閱了,她又為何如此激動?
原來就在前幾天、樂亭帶著齊妙去公主府探病時,大長公主還打算第二日便將折子遞上去,好應了關雎宮兩個小內侍被捉的景兒,給薛梅先來一個打擊。
是齊妙想起簪花宴之計,又將大長公主攔住了,大長公主聽罷她的分析與推斷,也果斷從善如流,直到前天午後才將折子遞往聖前。
眼下富媽媽如此高興,便是高興於自家小姐的神機妙算,竟真是算得準準的……那遞折子的時機選得真是好。
畢竟與薛梅在簪花宴上極有可能會發生的大紕漏比較起來,小內侍被捉已經是再小不過的小事了,大長公主的兩份奏折為何不留著給簪花宴增加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