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帝既知道太子出宮去給齊文恒收徒道賀,等申時左右便招呼周煥,叫他差個小內侍跑個腿兒,看看太子回宮了沒,若是回宮了就將人召來。
鄭碩在衛國公府時隻喝了三盞果子酒,此時又已回來一陣子了,早就洗漱罷、換了衣裳,正坐在那裏讀書。
聽得他父皇喚他去說話,叫人重新給他梳了梳頭,便隨著那小內侍來到了勤政殿。
“這是你姑祖母康平大長公主上的折子,你瞧瞧吧。”
建康帝將施禮問安的鄭碩叫起,又叫人賜了座,便將一份奏折遞給他。
鄭碩既然還未參政議政,便從不曾看過什麼折子,當時便是一愣。
不過既是他姑祖母的折子,想來是家事?他猶豫了一下也就接了過來,打開來仔細觀瞧。
誰知這上下一掃之間,他便覺得這份奏折有些燙手了。
這是他姑祖母大長公主奏請立後的折子,還有許多的外命婦聯名!父皇的私事哪有他做兒子的張口置喙的道理呢?
“朕既是叫你看,你就隻管看。”
建康帝一直盯著太子的神情呢,見太子隻打開那奏折大概一瞄就欲合上,便輕聲道。
鄭碩的心頭頓時起伏起來。
他父皇這究竟是想試探他,看看他心中可有繼後人選,再由此揣測出什麼來,還是真想聽聽他的建議?
還是那句話,這是父皇的私事,就算父皇真想聽他的建議,他也不會提議的!放在尋常百姓家,老子成了鰥夫,也不用和兒子商量娶誰做續弦!
那他就隻管看折子,別妄自揣測父皇的用意了吧,他這麼想到。
“看完了?有何感想?”建康帝示意周煥將那折子接了回來,便笑問鄭碩。
“兒臣的感想……和姑祖母差不多,父皇是該立個知心人替您統領後宮了。”鄭碩道。
他父皇後宮的妃嬪不少,可妃嬪畢竟是妃嬪不是正妻皇後,妾與妻的身份就決定了,她們對父皇的態度也不會一樣。
後宮的孩子又漸漸多起來,若總是中宮空虛,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那你可有好提議給朕?”建康帝笑問。
鄭碩立刻從座位上起身,垂頭站立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不敢!”
“就是民間也沒有做兒子的這般行事的,這是大不孝。”
……也虧他能做出這等事,一個做君父的要立繼後卻叫兒子幫著參詳。
第三日頭午,大長公主對前來探望她的女兒和外孫女這般笑歎。
笑歎罷這些,大長公主也不欲等樂亭和齊妙接話,便笑問樂亭,高家的二小子昨日跟姑爺上課上得如何。
“女兒倒是打發惠姑姑替我去外院小書房外偷偷瞧了瞧。”樂亭笑道。
“惠姑姑回來說,那高二很有文恒年輕時的模樣兒,寫了半個時辰的字,竟是墨不沾衣不髒手。”
惠姑姑也是當年和大長公主出宮的其中一人,隻是當時年紀小,就是個小宮女;後來樂亭要出嫁時,大長公主便將她給了女兒做陪房。
“不過這種事兒怎麼說呢,單看寫字時的模樣就斷定那小子個好材料也不那麼準成,還要多看。”
樂亭一邊笑道,一邊瞄了齊妙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