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立時便大驚失色。
對啊,她怎麼竟將這麼大的事兒給忘了!
那奉平伯夫人才剛離世不久,薛大小姐還戴著重孝呢!這樣的人就不該出來做客!
都怪她!她太急於從薛大小姐口中了解宮中的事兒,想早些知己知彼,也好幫著嫣嫣搶占些先機,怎麼……怎麼就忘了這個!
衛國公夫人一直都在旁聽,樂亭更是樂得不搭言,也好叫自家女兒多多曆練一番,可如今聽到這裏,兩人都有些忍耐不住了。
那薛家的孝期還沒過七七呢!樂亭這般一想就厭煩的了不得。
不過她終歸不好搶在婆母前頭說什麼,也便依舊沒吭聲;倒是衛國公夫人見得蔣氏被齊妙問住了,這才輕歎了口氣。
“妙妙說得不錯,那薛家人不懂事,戴著重孝還四處亂跑,二媳婦你又何苦招惹她?”
薛家不懂事,齊家人也不懂事?
“我知道你是為了嫣嫣的將來考量,便覺得找個外戚之家打聽些宮中的事兒也便宜。”
“可你怎麼偏偏就忘了,那薛家就算不在重孝之中,也是薛梅的娘家,薛梅尚是貴妃之時,可與長春宮是死對頭!”
“你想從薛家人口中打聽出有用的話來,目的卻是幫著淑妃和二殿下、幫著嫣嫣,你覺得薛家人能叫你如願麼?”
“再說了,淑妃娘娘賞個嬤嬤出來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叫你不信她,反而去信兩旁世人的麼?”
衛國公夫人過去對二房有心結,對蔣氏也從不假言辭,更是從不抬舉。
可現如今不一樣了,皇帝忌憚衛國公府,竟將自家好幾個孩子的婚事都親手指定了,嫣嫣這門親事也一樣。
她若再使勁壓製蔣氏,而不是順勢引導,誰知道二房娘兒倆會給自家帶來什麼麻煩?
眼下這不就是麼,一個沒看住,這蔣氏不就將薛家那丫頭招惹來了?
蔣氏本就又驚又惱又懼了,如今聽得衛國公夫人將她的目的清清楚楚點出來,又三兩句話就給她否了,她這心頓時便如同落進了油鍋裏。
曾經的貴妃與淑妃娘娘是死對頭?她怎麼從來不曾聽說!
都怪她這婆母從不帶她出去應酬,也從不提點她!因此上聽那薛大小姐說起貴妃與淑妃交情深,她便信了……
“這、這該如何是好呢。”
蔣氏既不敢埋怨衛國公夫人,薛嘉琳又已經告辭,已經容不得她衝回去埋怨,她一時間便亂了心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如今的天氣雖然已過了立秋,卻也還有秋老虎在,眼瞅著蔣氏的額頭便有豆大的汗珠滲了出來,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齊妙最不耐煩她二嬸娘這一點,那便是整天耍弄小聰明,耍弄罷了又不會收場。
惹禍時膽子不是大得很麼,還敢將門房上都震懾了,如今怎麼倒成了膽小如鼠又不知所措的?
“我要是二嬸娘我就趕緊回去,先將淑妃娘娘派來的嬤嬤維護一番,請她不要將薛大小姐來訪的事兒透露給淑妃娘娘知道呢。”
齊妙輕笑。
“等將那位嬤嬤維護好了,您再叫些粗使婆子將二房打掃一番,凡是那薛大小姐坐過的地方,用過的物件兒,該擦洗擦洗,該扔掉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