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嬤嬤來之前想得極好,外帶在千錦園門口又被守門婆子拍了一通馬屁,她便以為齊妙真是個好糊弄好嚇唬的了。
可如今隻是一個照麵打下來,她就知道她錯了。
這位清苑縣主氣勢太足了!她還想給人家下馬威?真是豬油喝多了!
因此上費嬤嬤立刻便改了初衷,將自己裝扮成了個規矩十足的奴才模樣兒,她以為這麼一來,齊妙便再也挑不出她的理來。
隻是齊妙哪裏那麼好糊弄?
更別提門口的婆子本就是得了她的交代,刻意做出的那麼一副諂媚模樣兒,隻為了迷惑這位嬤嬤。
於是聽費嬤嬤將來意說罷,她立刻就高挑起眉梢:“瞧嬤嬤糊塗的!”
“若不是嬤嬤回長春宮跟淑妃娘娘稟報去,說嫣嫣被我祖母禁了足,淑妃娘娘去哪裏知道這個,又怎麼會埋怨嬤嬤,叫嬤嬤有冤無處申?”
“難不成我們衛國公府除了嬤嬤是淑妃娘娘派來的,還有別人是淑妃娘娘的耳報神不成?”
費嬤嬤聞言就像耳邊哢嚓一聲響起了炸雷,人也頓時離開錦杌跪倒在了地上,就差一個頭磕下去了:“是老奴說錯了話,縣主別誤會!”
往衛國公府安插眼線這得是多大的罪名,她哪裏擔得起,就是淑妃娘娘也擔不起!
“是老奴笨嘴拙舌,沒講清老奴的來意,老奴隻是想知道二小姐犯了什麼錯,可二太太和二小姐那裏又問不出真話來。”
“畢竟老奴每隔一陣子就得回宮述職去不是麼,老奴……老奴……老奴若回去還不實話實說,實在是沒法兒交差啊。”
費嬤嬤額頭上淌著豆大的汗珠,也顧不上擦便匆匆解釋道。
“縣主您也知道,老奴再是宮裏出來的,終歸隻是個奴才,這身份哪裏能求見國公夫人和樂亭縣主去?”
“老奴想著清苑縣主您和二小姐的年歲差不多,又是姐妹情深的,這才想著不如來跟您問問,老奴可是一點不恭敬縣主您的意思都沒有啊。”
“嬤嬤快起來坐回去,你我不過是閑聊天而已,嬤嬤這麼一跪倒叫我尷尬了。”齊妙淡淡的笑道。
“其實嬤嬤若是早說清楚您的來意,豈不是省事?”
“嫣嫣雖然還是沒出閣的女孩兒家,在家就要從父從母從長輩,可她將來畢竟要嫁進宗室。”
“嬤嬤既是她的教引嬤嬤,想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也是分內事。”
她言之意下便是在警告費嬤嬤,齊嫣現在隻是齊家人,還不是淑妃的媳婦,叫淑妃和費嬤嬤別將手伸得太長了,小心被剁了爪子。
至於淑妃生了個二殿下又如何,二殿下將來也不過是個宗室罷了!
費嬤嬤當然聽懂了,她一邊抽出帕子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思索著對策又重新坐回錦杌去,最終也隻得無奈點了點頭。
“縣主說得是,是老奴不懂事,將一個很簡單的事兒搞砸了。”
她的本意的確是想替淑妃娘娘在衛國公府立立威。
二小姐都被指給二殿下做側妃了,淑妃娘娘與衛國公府便是姻親了不是麼?哪有姻親之間不互相幫襯、反而拆台的?
因此上她便得早早叫衛國公夫人知道這個道理,將來也省得淑妃娘娘再費力替二殿下收服這一家子。
可就是這位清苑縣主的寥寥幾句話,就給她敲了警鍾,這衛國公府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家,別說她一個嬤嬤出馬,就算淑妃親至,恐怕也得吃了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