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既然曾經身困女牢,生吞活剝過不少的小活物兒,她早就不怕在用膳時也胡思亂想了。
因此上即便那燒肉令她生出無數聯想,甚至叫她很為葬身火海的無辜之人扼腕歎息,該吃的她還是吃了,甚至吃得很是香甜。
隻是用罷午膳,她的心頭也像富媽媽當初一般糾結起來,但願那把火真的與高諍無關。
否則且不論他的心性會令她大生忌憚,隻說那若真是他做的,還不知要牽扯進多少人,再集體為這場大火負罪擔責、甚至影響一輩子的前程?
更何況那場火裏埋葬了那麼些個無辜之人的性命,這又該如何贖罪呢?
那麼眼下聽得她二哥來了,齊妙忙喚快請,隻因她知道若不是有要緊事,她二哥一定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便跑到千錦園來。
待到守門的婆子恭恭敬敬將齊堅領著進來,齊堅大步繞過影壁也不走回廊,隻管順著院子中央的小路徑直走來,齊妙就瞧見她二哥的神色無比嚴肅。
她的心裏頓時打起了鼓。
難道那場火……真是高諍籌劃的?否則她二哥這樣板著臉做什麼?
齊堅卻不接她的疑問目光,隻是伸手比劃著她的東書房,叫她隨他進去。
等齊妙跟著她二哥到了東書房裏,才一落座,齊堅便簡短的沉聲叮囑她,叫她這些日子再也不要出府。
“外頭最近不會很安寧,你別出去惹事。“
齊妙隻覺得自己的腦海裏轟的一聲,仿佛就是她二哥這一句話,便足以叫她立刻斷定那場火的罪魁真是高諍,她一時間就有些難以承受了。
高諍他怎麼這麼魯莽!這麼大膽!做事全然不考慮後果不說,手段也太狠辣了!
書房的椅子很是闊大結實,兩邊的扶手也牢固非常,齊妙卻被自己的慌亂驚得幾乎坐不住了,身子軟得總想滑落。
她隻好將一雙手牢牢的扣在扶手上,手背和所有指節都隨著她的用力青白起來。
齊堅見狀連忙起身扶她,口中也輕聲埋怨起來:“妙妙你這是怎麼了?你最近這一年不是很冷靜了麼,為何還嚇成這個樣子?”
不過話一說完,齊堅也便有些後悔。
他這妹妹最近再有長進,不也就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家麼?
她先聽說薛府死了不少的人,如今又聽說外頭不安全了,又怎麼會不害怕……
卻不等齊堅再出言安慰齊妙,齊妙已近崩潰。
“那火若真是高諍叫人放的,豈不是牽連了太子!太子不好過了,我們家就能好過?”她尖聲道。
“我冷靜,我冷靜得起來麼?”
她大哥馬上就該成親了,明年春天二哥也該成親了,父親才襲了衛國公爵位,又培養出了幾個好弟子,這好好的日子就被那一把火燒了麼?
虧她前幾日還覺得皇上將她賜婚給高諍是極好的,敢情這高諍就是個招惹不得的活閻王!
“你怎麼就認定是高二放的火呢?”齊堅很是驚訝。
“我隻是叫你最近少出去應酬些,是誰告訴你那火就是他放的?”
若是這個家中有奴才亂說話,明明是該努力往外擇的事兒、卻還有人迫不及待往自家身上攬,不如找出來亂棍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