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卻是哈哈大笑過後,指著她便笑罵起來:“你還真不愧是你祖父的孫女兒,與你祖父的言論真是一模一樣!”
老國公爺方才氣憤的一邊往外走,便一邊喝罵說,若能找到法子叫那些狗屁倒灶的鬼言官閉嘴就罷了,若不能,便索性將他們扔到河裏喂王八去呢!
隻是氣話終歸是氣話,否則老國公爺也不會出去找兒子商量,太夫人也不用擔憂老伴兒會不會做出冒失事兒來。
可她這孫女兒呢?
這孩子如今已經很有自己的一撥人手,也很有主意了,可不能叫她冒冒失失的、真去悄悄叫人將那禦史打一頓啊!
太夫人正欲開口教導齊妙,齊妙自己也笑了:“隻可惜若是打一頓便能堵了那些人的嘴,禦史言官也早就不那麼惹人厭煩了。”
她祖父都去找她爹爹商議對策去了,她還操什麼心?
既是要琢磨該如何應付那個嘴欠的禦史,如果說她對旁人還有些不大信任甚至擔憂,對她爹爹她卻永遠都有十二成的把握呢。
更何況高諍的父親高昌遠也在被彈劾之列,那也是個出了名的老狐狸,否則又怎麼會做了吏部天官。
太夫人聽聞她也隻是說說罷了,便將還沒出口的訓導吞了回去,轉而讚揚起她來,說她告訴高諍萬萬做不得禦史言官這路數對得很。
“他們高家早些年間也是地方世家名門大族,因漸漸落魄、迫不得已送了個女兒進宮做小,搖身成了外戚之家,本就是掉了些名聲。”
“好在那高昌遠倒是個能幹的,好歹將高家的頹勢挽了回來。”
“若諍哥兒那孩子再去做了禦史言官,豈不是叫他父親白白辛苦多年,自己也白白中了個探花,倒叫人越發笑話他們高家最擅長嘩眾取寵了。”
齊妙輕笑。
就算高家當年沒落魄,也沒送女進宮做小,可隻要高老太爺娶的還是現如今這位太夫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掉名聲是一定的!
齊嫣還是二皇子側妃呢,對衛國公府的名聲不是毫無影響?
“若高家沒落魄,高老太爺怎麼會娶羅氏那個商家女?”太夫人也笑。
凡事有因必有果,好在那羅氏年紀也不小了,再也蹦躂不動了,否則她還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妙妙將來嫁進高家去、會不會受那羅氏的磋磨。
……兩日後,便是衛國公府一眾女眷前往新奉平伯府赴宴的日子了。
齊妙清晨來到樂頤堂,給她祖母請了安又陪著用了早膳,樂亭也將今日的中饋事宜都交代了下去,便服侍著婆母、攜帶著女兒離開了後宅。
待到了車轎廳裏,蔣氏也趕來了,匆匆便在馬車邊給太夫人和樂亭行了問安禮,兩隻眼下明顯有沒睡好的淤青。
太夫人便有些不快。
明明那日定好了,今日要去恭賀奉平伯一家喬遷之喜,便叫人通知蔣氏了,這人怎麼還沒個成算,頂著這麼一副模樣去人家恭喜很好麼?
待想到一年到頭的許多應酬都不必帶著這個庶子媳婦的,太夫人也就淡淡的喚了起,多一句話都沒和蔣氏說,不快的神色也早就迅速收起。
等齊妙上了自己的馬車,有空思考了,便不由得欽佩起她祖母來,欽佩老人家絕不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