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薛嘉琦多會掩飾自己,又多麼會用隨後的神情與話語掩飾不安,齊妙卻早從她最初的神色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隻因齊妙不是別人,她前世便與薛家宗房的小姐們打過無數次交道,她當時雖然不會分辨善惡美醜,如今的她卻不同了。
她便體貼的伸手拍了拍薛嘉琦肩膀:“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太過見景生情了,倒惹得你傷心難過。”
“今兒明明是個好日子不是?從今後有薛伯父薛伯母照料你們姐妹,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也替你們鬆了口氣。”
薛嘉琦見自己得計,心中大石瞬間落地,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忍回滿眶淚水,露出了一個略帶羞澀又頗為慶幸的微笑。
“清苑姑母說的正是呢,我們姐妹雖然失了父母,三叔公和三叔祖母可是再慈祥不過的長輩了,能被他們庇護,也是我和瑩姐兒的幸運。”
“我堂姑母和清苑姑母您今日來得這麼早,這其中又有多少對我們姐妹的疼愛憐惜呢,真是令我畢生感激都不為過。”
齊妙前一世聽慣了薛家女的套話兒,一直都以為美妙如天籟,如今再聽見之後卻是滿心的厭惡,甚至一時間就惡心想吐。
好在前麵就是花廳,薛槿之前雖然早就聽見她和薛嘉琦細細的說著話,卻礙於麵子無法打斷,如今便過來挽住她的胳膊,笑著招呼幾人緊走幾步。
齊妙正等著她大嫂來救場呢,聞言便也笑著應是,眾人便聯袂步入花廳。
“你可別以為琦姐兒跟誰說話都是小嘴兒甜得像抹了蜜。”薛槿趁勢與齊妙耳語。
“當初琳姐兒還在,隻要叫她倆對上,那針尖兒對麥芒的樣子說是仇人都不為過!”
“若叫我說啊,我那幾個侄女全是口蜜腹劍的東西,你可別上了她們的當!”
齊妙假作滿臉驚訝,就差失聲問她大嫂這是真的麼,心裏卻險險笑破了肚腸。
薛槿這麼厭惡薛家宗房,想必分了家後就再也沒跟宗房走動過,可她齊妙當年卻是連續近兩年時間和薛嘉琳交好呢,那針尖兒對麥芒的場景她也沒少看!
好吧,就算她大嫂怕她上當,之前就在薛夫人房裏,兩人還陪著薛夫人商量怎麼遏製琦姐兒和瑩姐兒呢,她怎麼會被琦姐兒的甜嘴兒糊弄了去?
不過再想到她大嫂隻是不知道她熟悉琦姐兒的性子,也怪不得她大嫂會這麼提醒她,她感激之餘便笑著握了握薛槿的手,悄聲回道大嫂放心。
之後四人便按著輩分落了座,一人捧著一盞茶小口喝了起來;也就是一刻多鍾的工夫,花廳門外來報,說是繼大奶奶來了。
齊妙頓時一愣。
繼大奶奶……薛繼的媳婦?薛繼的媳婦不是也在大火裏喪生了麼?
對了對了,她幾乎都忘了,薛繼已經在熱孝裏便續了弦,娶的是京郊檀縣一位商人的女兒。
可薛夫人這次發請柬請了薛繼媳婦麼?還是薛繼媳婦自己找上門來的?
薛槿見得齊妙投來的狐疑目光,立時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她娘請的都是談得來的熟人家夫人太太小姐,哪裏請過這位繼大奶奶!
本來為琦姐兒和瑩姐兒擺個宴席、算接風算壓驚都兩不挨著,大家夥兒還都提著心,擔憂著各種不愉快的事兒呢,請了繼大奶奶時不時冷場不是自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