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諍聽罷她的擔憂,就拉過她的手,又輕輕將她往懷裏攬了一攬,便像安撫孩子般、一下下撫起了她的背。
等她混亂又擔憂的思緒終於在他的輕撫下安寧下來,他這才挑唇輕笑。
“我雖是才跟了太子不到兩年的時間,倒也瞧出太子殿下不是個多疑的性子,論理說我們也不用太擔心。”
“這或許是跟地位有些關係,畢竟儲君隻是儲君,還不是皇帝,而另外幾位殿下的競爭力也太差了些,他若太過多疑,對他有弊無利。”
“隻是這種事情也不能太過武斷,人的性子也是隨時都在變化的,尤其是周圍的人事都有了變化後。”
“那我們能做的就是依舊做我們自己,姑母是賢妃也好,是皇後也罷,我們都還是我們,日久見人心吧。”
他當然更想一廂情願的以為是趕上了他和妙妙大婚,太子也不願意打擾他,這才沒叫他聞知一點風聲。
可若是反之,他也不會戰戰兢兢,他還要繼續留館小一年半呢,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若這一年半還不足以令太子觀察他,他也不強求。
齊妙見他如此鎮靜,也如此從容,難免為自己之前的擔憂羞赧起來,隨後也就從他的懷裏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亮的笑看著他。
“你說得對,與其戰戰兢兢小心做人,還不如胸懷坦蕩的依舊做我們自己,你放心,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
就算太子不信任他了,他既是當科榜眼,又是庶吉士出身,外放做個小官總不成問題吧?
那就大不了一年半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做個芝麻官!
那時她便可以****糾纏他,叫他在公務之餘帶著她走遍周圍所有的山水了呢!這豈不是比上京城的官場上動輒便一個漩渦美妙得多!
高諍聽她這般說罷,隻覺得胸懷中軟得一塌糊塗。
那會兒在西花廳裏,她就那般的維護他,連婦人間的刻薄言語拐帶他一句她都不容,如今她又願意陪他一路走下去,甚至還願意陪他外放去?
隻要他坐館滿三年,便該留在翰林院做編修、做侍讀啊,外放也便等於變相被貶啊,這她都不嫌棄?
“我為何要嫌棄?”齊妙小聲嬌嗔,“我若要嫌棄你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她很想說我早就知道你們家不是個什麼安靜所在,若是賢妃成了皇後那就更亂套了,等到現在才嫌棄,還不如當初早作打算!
還沒出口的話卻被他輕輕柔柔的堵了回去,直到她緊著擺手求饒,仿佛已經喘不過氣來,他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那香軟唇舌。
別看這聽雨堂裏的小兩口一會兒互表心跡,一會兒又漾滿柔情蜜意,此時的承安伯夫人卻是輾轉反側著,說是要睡個午覺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已經嫁進高家二十五年了!自家老爺何時像今日這般當眾給她沒臉了?!
敢情這二十五年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到最後卻成了一個玩笑了?
早知道如此,她又何苦做了二十多年不是她的她!她早就該學老伯爺夫人一樣,恣意的做那真正的自己!
又何苦二十多年都在受委屈,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