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齊妙的心思也不慢。
她既然早知道高諍與她有著相似的經曆,如今他擺出和她親密獨處的姿態來,實則卻為了告誡她、不要隨意當著下人麵前談論要事,她又怎麼會猜不到,他當年多半吃過這種虧?
甚至就是這個虧,可能就令高諍沒了命?
齊妙這般一想之下,心中便生出一股悶悶的痛來。
她也便重新伸出雙臂,一把將他的腰緊緊環抱住了,又將臉在他的胸前依偎得緊些,更緊些,仿佛這樣才能感受到他最真實的存在。
等她這樣將他抱了片刻,這才悶悶的低聲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保證不再犯。
其實她很想對高諍說,我前世的仇人們早就都化成了飛灰,你的仇人呢?
如果你的仇人還有“幸存”於世的,他們都是誰?
不如你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從此我便與你一同麵對這個深仇大恨,努力幫你報仇雪恨吧……
誰叫我們是夫妻呢,夫妻便該同仇敵愾!
可是她到底明白,高諍自有他男人的尊嚴。
他可以竭盡全力幫她報仇,隻因她既與他有婚約在先,又是個女孩兒家,薛梅還恰好是他們倆共同的敵人,他幫她既是理所應當的,幫她也等於幫助他自己。
這卻不代表她也能主動提出幫他啊,這幾乎等於蔑視他的能力不是?
更別論她當年不但死得慘,還死在了他前頭,他如今對她百般疼愛,未必沒有幾絲知情的憐惜在裏頭,可他卻不一定想叫她知道他前世是怎麼死的,再令她多生一份心疼呢。
齊妙想透了這些,也就不便再開口。
她寧願對高諍眼下的話更言聽計從些,待他更柔順些——她願用柔情萬丈,幫他消磨掉前世留給他的一切挫敗。
高諍見她如此,心頭頓時生出幾分悸動,更有無數愛憐在胸中瘋狂蔓延,眨眼間便將他的胸腔填滿。
妙妙真懂他!
她定然從他短短的幾句話語中猜到了些什麼,卻又不願再提起他傷心往事,這才拋開了她慣有的高傲,不惜一而再的跟他認起錯來!
隻是悸動歸悸動,高諍還是迅速將這份漸漸發熱的情緒壓製了下去。
要知道之前午睡時……他就跟她索要了一次又一次呢,如今再來,她那麼柔嫩,又怎麼禁受得住?
更別論她也不會答應他的,高諍無聲輕笑。
既是三殿下鄭劼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桂香齋,並不曾將桂香齋裏的梁家家奴如何,那位程媽媽想必就快裝作無事人一般、帶著吳太太回到高家來了吧?
高諍之所以會這麼想,隻因他對梁家人可不是一般的了解。
這倒不是前世的記憶,而是敬王當初將薛府的大管家交給他們這一方後,他們這邊抓緊時間補的課,從那時起,他們的人手便一直盯著梁家呢。
梁家的主子都那般無恥,又能教出什麼樣的下人來?!
而那吳太太想必也早已得知今日的聖旨內容了,等她來了後,也定會前往慈安堂與朗春園,或是探聽消息,或是盡顯諂媚,以圖重新抱上高家的“大腿”呢。
那麼這種有好戲瞧的好時候,又怎麼少得了妙妙?
果然幾乎就在高諍這般想的同時,齊妙便已果斷的鬆了手,又紅著臉對著梳妝鏡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