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震驚不矣,她之前也僅是想過可能會有他國趁機作亂,沒想到來得那麼快,那麼驟不及防。()怎麼姬鳳傾這麼快就跟司馬睿聯合,如此秘密神速地就攻進了楚淮西境,好似完全掌握了楚王宮中的動向,時機把握得如此之好?!
也立即轉向軒轅七殺,“七殺,你快回城告訴少君。我現在帶鮮花軍團先趕去海蜀郡!”邊說著,就邊往外走。
軒轅七殺卻沒有直接應承,反是跟著兩花兵又出了大帳。
當他們一踏出大帳時,遠處突然傳來一串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仿佛有千軍萬馬開來,帶起黃塵滾滾,很快就到了營地。
輕輕一見,有些緊張,卻見四下的守營兵在一個將領的帶領下迎了上去。這才看清,那突襲而來的大隊人馬,掛著楚王旗,還撐著一麵軍旗,上麵大大的“奕”字昭然若示。
兩方人馬相差懸殊,幾乎毫無懸念,轉眼就一邊倒。而帶隊的大將馳到她麵前時,跳馬而下,紅纓金頭盔一掀,散出一彎利落的澤亮黑瀑,英氣勃勃的麵容,當看清是她時,美眸涼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詫異,卻沒有當初的妒意,迅速隱去了眸底深處的愁,躬身叩首。
“末將久悠,參見公主殿下。末將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輕輕鬆了口氣,才想到薑玉誥大軍一走,薑霖奕必然要收回這片營地和輜重,斷其後路,派來突襲的大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許久不見這位女將軍,瞧來已經有很大的改變。上次大戰,駱子雲因為她而受了重罰,聽說她就一直守在子雲身邊照顧。也許真是了悟,或者子雲真的感動了她,她自動請纓到最偏遠的郭外駐守。
輕輕扶起久悠,笑道,“久將軍來得正是時候,何來責罰之說。”她看看她身後英武雄勢的騎兵,問,“你這方帶了多少人?”
“依少君指示,久悠的五千人馬負責掃除此方餘孽,將之捉拿回王都,候審。”
“此處的餘孽也不多,將軍可否借我四千人馬,趕往西境救急?”輕輕將西境之事簡要說明,久悠聽後也是一臉急切,但她仍不敢斷下決定。
輕輕很明白她的顧慮,畢竟上一次三國聯軍時,她私自不尊軍令,鑄下了大錯,差點害整盤大軍遭受重創。現在借軍,雖然情況特殊,仍令她猶豫不決,不敢輕舉妄動,更改薑霖奕已經定好的行軍計劃。
“這……”久悠不禁瞥了眼輕輕輕身後的軒轅七殺,七殺仍是是沒有開口表態。
輕輕似乎覺出其中異處,剛要轉身詢問,卻覺後頸一麻,轉眸間隻看到軒轅七殺冷戾的眉眼中閃過一抹歉意,便昏了過去。
她心中驚明,軒轅七殺屢次保護她而失職,此番定是早就得了薑霖奕的示意,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讓她涉險,就是國之危難,也一樣以她的安危為一。才會有了這番動作……或許,在他發現她突然到敵營時,就已經做下這個決定。否則,按原定計劃,他應該是繼續跟在薑玉誥身邊,以伺機出手,打擊薑玉誥。
但與薑玉誥相比,她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軒轅七殺毅然決定拋下已經是甕中之鱉的薑玉誥,守在她身邊了。他一定是一時間將她送回薑霖奕身邊,唉,這個忠臣真是……她無法遷怒於他,隻有盡快跟薑霖奕說明。
輕輕根本放不下心來,即使昏迷中,仍在潛意識裏著急著,用力想要醒來。
很快,她感覺到了身下的顛簸,知道自己應該在馬背上。稍適,顛簸不再,她有忽然失重的感覺,一頓一躍,大概是七殺帶著她翻牆越壁進王都。終於,她感覺自己的手指能動了,又一股作力,衝動全身大脈,當感覺他正一級級踏上樓梯時,她終於睜開了眼。
天低雲聚,日光黯淡,一片渾濁,仿佛就要墜下雨來,冷風朔朔,刮過耳邊。
她一低眼,就看到慢慢顯現在眼前的城樓雕孔,級級高升,終於到達了城樓頂端,朔風吹得一柄柄旌旗獵獵作響,前方幾個黑甲將領正簇擁著一個人。當他們看到她時,紛自退下,露出了中間那抹頎俊優雅的雪袍男子,他高拔的身形似乎掩去了天空脆弱的日光,將所有的光華全聚煉在他一人身上,風姿絕色。
知道她已醒來,軒轅七殺不得不將她放下,她急忙上前一把拉住薑霖奕的手,“奕哥哥,快,派兵去海蜀郡。西秦和晉溏國私下聯軍突襲,憲之現在帶著二萬人馬抵擋他們二十萬大軍,必須馬上派援軍去,否則……”
“啊——————薑——霖——奕——”
突然,城下傳來一聲淒厲的嘶鳴,在冷獵風中,尤如鈍刀刮耳般,一下扯得人心驚肉跳,仿佛肉皮都在撕疼,異常磣人。
而他卻麵沉如水,巋然不動,那狹眸幽黯得一片淒冷,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著她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般。
她頓覺有異,側身,目光越過他,看向城下的情形,刹時間為那血腥殘忍的一幕給懾住心魂。
這裏是楚王都城門,拔地五丈許。
城門前,是那揚言三日之內,楚王不退位就要血洗王城的九公子部屬及二十萬大軍。
早就知道他們會一敗塗地,怎麼料到會是這般情形……
遠遠一望那片黑壓壓的大軍,倒的倒,跪的跪,軍旗不展,遍地哀嚎,更有陣陣臭味從風中傳來。再看那一個個將士,均一一臉鐵青,卻又強忍痛苦,表情扭曲,非常不甘。看樣子那36大炮的威力,比小花兵初時描述得,更為恐怖。二十萬大軍,已經是一片哀兵敗將了。
而那聲驚嘶怒喝,正來自大軍前唯一未中毒的薑玉誥,不過,他的模樣更好不到哪裏去!
“及時悔改者,即可立即獲得解藥。”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那伏地哀嚎的士兵們全齊刷刷看向那個方向。
即見駱子雲一身雪衣覆黑甲,騎著一匹黑亮的寶馬,緩緩踱來,再看那二十萬大軍周圍其實早就被大軍包圍,那些雄踞於馬上,英姿颯颯的兵士,均舉著明黃的王旗,將大軍圍攏在其中。
駱子雲身後還抬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裏麵漾著黑澹澹的藥汁。一靠近時,那敗軍士兵便有少數人開始攢動起來。
薑玉誥一見,又是破口大罵,蓬發散亂,風儀盡失,宛如一條敗犬,狼狽不堪。不知為何,在他周圍死了一圈衣著粗布的平民百姓,他還拿著長劍,不斷在那些屍首上砍殺。
輕輕心頭一縮,掠過一絲疼楚,她突然明白,他此刻已經將自己的情緒封印了,“奕哥哥,你不要這樣。這樣,你會更痛苦的。”
她拉住他的手,想要用自己去溫暖他此刻冰冷的大手,可是當她一觸到他時,他突然用力,將她狠狠地揣進了懷中,攬著她走到樓前,麵向樓下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