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王宮
殿中跪著幾名重臣,除卻薑霖奕的心腹外,連本來不問朝政的耶律景略也在其中,眾人跪形的模樣,剛好似堵住上座走下的身著鳳凰王袍的絕色男子。()
耶律景略由著是這群人中年齡最長者,帶著重重叩首,聲若宏鍾,道,“請王上三思而後行。”
隨即,所有人接應,“請王上三思而後行。”
“讓開!”
薑霖奕絕美的麵容,冷硬如冰,狹眸陰戾,強勁的氣勢似壓來,讓眾人大氣不敢喘,大冷的天還滑下冷汗無數。
“王上,如今大局初定,卻隱憂無。常言道,要想攘外,必先安內……”
耶律鎮惡指出了當前朝堂的一應急需解決的問題,特別是朝堂內部那些世子黨人,夥同紮根楚王室多年的王後族係,還有其他幾位世子的族人也未得素清,對薑霖奕執政的威脅相當大。而這次奪宮一事,兵行險招,後二十萬大軍圍困王城之危雖得解決,但在臣工之間仍落下了不少口食。特別是反對派將薑霖奕利用王後引得薑玉誥發瘋一事,大加渲染,還添油加醋地搞成異端邪說,在坊言流傳,削弱民心之舉,讓他們防不甚防。
而今日早朝時,又有人上奏說西境亂事,兩國合盟攻打楚淮乃因蘭公主所起。同時,更有人提出蘭公主已是西秦王後之事,現在私自逃離去西境,恐是西秦早派來臥底的間者,迷惑當今楚王以達到裏應外合,禍害楚淮的目的。
當然,知情者都知道這隻是那些失勢的世子王後黨以訛傳訛罷了。可是尋常百姓並不知道,於此,對於薑霖奕好不容易為輕輕建立的榮譽是一次極大的打擊。
這方暗衛傳來消息,輕輕又被姬鳳傾伏兵所擄,如今困在秦軍軍營中。薑霖奕聞之大怒,早朝時即要宣布禦駕親征西境。偏偏又被突然到來的耶律景略給製止。耶律景略乃祈帝當年的心腹,薑霖奕因得祈帝的玉牌相助,才成功收複其臣心,自然對耶律景略的敬重等同於祈帝。是矣,才沒有立即宣布。
但早朝一下,更多的戰報消息傳來,已讓他再平靜。
若非登基之事是他謀劃多年,不得不將一切圓滿做個了解。在登基前,輕輕離開時,他就想去追她回來了。或許她以為自己的鮮花兵團行事很小心,可是,百命一疏,他豈會不監視著郭外那些不斷暗增的鮮花兵。對於他們的異動,他早就心中有數。但他知道,那是鮮花兵團對她的完全忠誠的表現,所以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睜,任華真施為。佩服華真能力的同時,他也曾暗中施以援手。若非如此,他們那上萬的兵器、戰馬、糧輜,哪裏能那麼容易就買來而不受任何盤問調查的!
那夜,他策馬追到城頭上,遠遠看著那騎漸失的飛塵,已是心疼難當,灰心失意,一直未好的心傷再次發作,嘔出一口鮮血後,他倒了下去。
軒轅七殺扶住他,立即下令一千禁軍前去追擊他們。
但是,還是被他阻止了。
囚著她,困著她,她隻會離他越來越遠嗬!那短短幾日,他已經無法忍受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難以置信,那麼恐懼,那麼厭惡惱怒……他想解了她身上的雙龍蠱毒,因為這時候他似乎沒有什麼能幫她做的,可是她已經開始不信任他了。
可是她卻突然逃跑,剛開始解蠱毒並不易動體內真氣,情急之下他才又使了控蠱術,將她追回。誰料到,最終她還是迫不及待地逃離他。
回頭,他便吩咐屠越人跟上去照顧她。
這個王位,是他為她奪來的。而她卻一心想要逃開,逃離他。這教他情何以堪?
“王上……”
軒轅七殺注意到薑霖奕蒼白的臉色,身了不禁動了一下,看他微微曲身,似乎是心傷又發的模樣。
薑霖奕重喘一口氣,喝道,“好!好!一切即已如此,我的退步也隻到這裏。餘下的事,你們休想再攔住本王!”
他大袍一甩,折身離去,金色的鳳擺狠狠地劃下道稅利的冷風。
耶律景略抬起頭,心鬆是鬆了一截。但他身旁的申汝默卻急急起身,追上薑霖奕而去,還低聲念聞句“糟糕”!他有些不明白,久悠才道,“王上無法去救公主的氣,會全部發到那些拌住他的人身上。而且……”她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微自一歎,“定是比懲治薑玉誥更加狠辣無情的手段,不會再去顧及大臣和坊間的流言。”
事實證明,薑霖奕變本加厲將怨怒之氣發泄到了那些明裏暗裏反對他的黨派上。
一本黑折子上的數百人,在幾日內,悄然死在家中,且死狀恐懼,幾無全屍,連同府中奴仆家畜在內,無一幸免。早朝時有大臣稟奏,薑霖奕卻以不能引起臣子恐慌為由,說是交由律法司暗察解決。如此,接連發生無數起血案後,無人敢再進言。有人半夜舉家逃跑者,都被即時拘捕起來,以謀逆罪當街處斬,誅連九族。一時間,王城中腥風血雨,不壓於邊境上的血腥大戰。
與此同時,西境的戰火再次點燃。
刀光劍影,炮聲轟鳴,遠處一片火海,慘烈的廝殺持續了整整一天,仍未停止。
輕輕緊揪著披風的手,不知出了多少汗,眉頭越揪越緊,一度令她受不了地將臉埋進鬥蓬下。可是,當殺喊聲又響起時,她又不得不抬頭關注戰事。看到守城一方支持下來,她會鬆口氣。當看到守城方中了這方的計,又緊張得恨不能衝上去幫忙。
可惜,她現在根本是籠中之鳥,被繩子緊緊纏住,飛不出去。
本以為姬鳳傾出戰,許會將她留在軍中,未料他竟然如此小心,也如此地毫不避違軍規將她帶在了身邊。戰到哪裏,都與他同騎,除了方便,幾乎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
唉!他們都被她弄得再也不能信任她了。她真是個壞女人啊!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在想辦法逃離身後緊緊攬著她、時刻護著她的男人。
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還是她根本就是受了詛咒,總是無法跟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一次次的分離,誤會,不信任,讓她越來越覺得,也許斬斷了一切,他們都會輕鬆一些。
“蘭兒,你不舒服麼?再堅持一會兒,就快結束了。”
姬鳳傾突然俯身,抬起她的小臉察看。她神色幽黯,眸中無光,小臉蒼白。這數日裏的征戰殺伐仍是讓她更痛恨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