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下一位！”肥胖的護士拿著病曆中氣十足的喊。
一個纖瘦的女人走進設備看起來不怎麼樣的手術室，不一會兒傳來殺豬一樣的嚎叫。戚耀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看上去那麼瘦小的女人怎麼能發出那樣的聲音，不是說是無痛人流嗎？騙子！戚耀祖帶著大口罩把手裏的廣告單揉成一團。
“怎麼辦？我好怕！”坐他前邊小胖子男依偎在小瘦子男懷裏說。
“沒事的，隻痛一下下，一下下就沒事了。”小瘦子男抱著小胖子哄著他。
“真的不能生嗎？”小胖子苦著臉問。
“怎麼養？你跟我都還沒畢業呢……”
“都怪你，下回再敢不帶套，閹了你。”小胖子突然麵目猙獰。小瘦子連聲稱是。
戚耀祖扶著額頭，腹誹著身邊這兩個小王八蛋，真不知道是來墮胎的還是來秀恩愛的。兩男的有什麼好秀的。看那小胖子，滿臉肥肉，肥的油都要流出來了。擦。
“下一位！”肥胖護士在喊聲穿透了整個屋子。戚耀祖抬起頭看到剛才進去的那女人出來，臉色蒼白，走路搖搖欲墜。戚耀祖兩腿發軟，早知道應該叫範周一起來。但是範周那混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戚耀祖起身想走，但是一低頭就看到突起的肚子，又退回來。不就是痛一下麼，堂堂興義堂的老大，刀山火海都得過，還能怕區區一個墮胎。
牙根一咬，戚耀祖又坐回來，像等待死刑一樣等著那胖護士叫自己的名字。
“咯吱……”候診的門推開，又有人進來。戚耀祖還來不及回頭看就聽到範周大聲喊，“大哥，大哥……”
我草！戚耀祖怒目金剛，要不要拿著大喇叭上電視裏大聲喊，興義堂當家在小私家診所排隊等墮胎？
PIA……
範周抬頭數著剛才又看到了多少顆星星。
“哈尼……”
從範周身後走出來的金毛把範周推到一邊走到戚耀祖跟前，有生以來……應該是相識以來頭一回見到他沒有擺出午夜牛郎一樣惡心死人的笑容。
戚耀祖裝不認識。
“哈尼，你這是為什麼？”金毛走到戚耀祖跟前。
“哈尼不要這樣，”金毛低聲說，深情款款的調子，讓戚耀祖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起手放到眼前看到手上的汗毛，比剛才聽到那女人慘叫的時候立得還要直。
“哈尼……”
“關你屁事啊，”戚耀祖忍無可忍。
“哈尼不要任性，墮胎對身體不好，而且BB沒有錯，你不能這樣對他。”
戚耀祖還要說話，突然發現身邊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尤其是身邊那對肥瘦搭配，對他翻著大大的白眼。
“我靠，有沒有搞錯。”戚耀祖盡量低調的嘟噥。
“哈尼，每一個BB來到這個世界，都是上帝的旨意。他現在三個多月，已經發育成型，有內髒四肢，可以分辯他是男是女，身長大約有9厘米，有個雞蛋那麼大，哈尼，流產的時候你痛他也會痛。他人事未知，所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痛，最後一件事也是痛。他不是為了受痛才來這個世界的……”
戚耀祖癟著嘴，才不想理會金毛的那些歪論調。別過臉想看旁邊，就見身邊那對葷素搭配已經站起來，走了。戚耀祖怔怔然看著那一肥一瘦，下巴都快掉下來。竟然真的有人聽？靠，想當年他老子打江山的時候，砍人不就跟切西瓜一樣麼。
“哈尼。”金毛握著戚耀祖的手，戚耀祖拚死了想拔，拔不出來。日喲，看這金毛也不壯啊，竟然力氣不小。
“哈尼，我會為這個BB負責到底的，難道你不想看他出生以後什麼樣子麼……”
誰要看，那可是趙坤那個王八蛋的種呢。戚耀祖臉色鐵青。站在一邊的肥護士忍無可忍，“家務事回去處理，別在這兒防礙別人。”
“什麼家務……”
“哈尼，我們走吧。”
戚耀祖還沒回過神，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脫離地心引力整體上升。他當然不會承認又被人公主抱了，而且又在眾目睽睽之下。
戚耀祖青著臉，看著診所裏一臉鄙夷的肥胖護士隻想抓著她的雙肩使勁的搖晃，然後用獅吼功告訴她，“MB，我跟這貨不是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