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淋淋漓漓，齊腰以下都感覺到一種溫熱。戚耀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尿得這麼痛快，好像坐進浴缸裏，到處水淋淋的。他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如果那裏能夠裂開一張嘴，他會奮不顧身的拔床而起，飛進去，從此消失。但是，天花板就是天花板，又不是怪獸。
“……，要不要，換條褲子。”金毛左手搭在右胳膊上，右手支著下巴，款款的問。
戚耀祖慢慢的移動瞳仁，看著他的臉。他似笑非笑，估計五髒六腑已經內傷。
“謝謝！”戚耀祖低聲說。
“才三個月而已，其實不用做B超，不需要憋尿。”金毛轉身之前補充了一句。
戚耀祖慢慢的勾著嘴角，扯動著臉部僵硬的肌肉。
一套大紅色西裝，一條黑色三角內褲。戚耀祖抱著紅色西褲發呆，醫生呶呶嘴，“怎麼？”
“有沒有別的顏色可選？”戚耀祖慢慢的把字吐出來。
“我覺得你穿紅色才是最正確的，這樣才有FEEL，”金毛捏著戚耀祖居高臨下的細細打量一番，“五官深刻，棱角分明……”
戚耀祖不再廢話。一個牛郎店的媽媽桑看人的眼光自然就跟看手下的牛郎差不多。他跳下床，腳還沒著地，便被金毛輕輕抱住穩穩放在地上，桃花眼彎成月牙狀，淺笑，“小心，BB在裏麵會不高興的。”
範周看到從診室裏出來的戚耀祖，他已經紅衣加身。範周遲疑了一下，努力的回憶剛才戚耀祖衣服的顏色，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紅黑色盲症都是把紅色當成黑色，難道還有把黑色看成紅色的逆變？不對，自己好像沒得過色盲症，家族裏頭也沒有類似的遺傳。範周想了又想，仔細再看看，戚耀祖雖然一身大紅，卻依舊氣勢逼人。黑色顯得過於老沉，紅色倒是讓他有點年青人的感覺。也對嘛，才二十幾歲不到三十。範周笑迷迷的上前扶住戚耀祖，“大哥……”
戚耀祖徑直走到診所的大門口拉開門，便聽到金毛從診室裏出來，“哈尼，一周後來複診，我會把西裝幹洗好等你來取。還有我的，也要幹洗好帶來哦！”
戚耀祖出了一身冷汗。身為興義堂的老大，早就有出入千軍萬馬有如無人之境的覺悟，但是在一群孕婦孕夫的目光下，他卻像萬箭穿心。
“大哥，你們，你們在裏頭……做什……”範周疑惑的看著戚耀祖。話未落地，耳光響亮。眼前小鳥飛舞了好一陣子終於等到歸巢時，戚耀祖已經坐進範周的老爺車裏。範周揉著臉坐上駕駛位。
“我明天不要再看到這家診所還在！”戚耀祖咬牙切齒的說。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