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一向熱鬧的九鳳宮此刻也已悄然入睡,值班的宮女垂著頭,隻剩幾聲蟲鳴格外清亮。
伴著夜色,一道秀雅的身影翩然而至,悄無聲息的走進鳳飛白的寢宮。
君琉璃走至鳳飛白床邊,靜靜望著簾幔間熟睡的人兒。兩年不見,小人兒長大了一圈,不施粉黛的俏臉隱隱透出傾城之色。
看了半晌,君琉璃輕輕搖了搖睡夢中的飛白:“飛白,醒醒。”
“唔......”鳳飛白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眸,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飛白,還記得我嗎?”
麵對君琉璃期待的眼神,半睡半醒之間的鳳飛白歪了歪頭:“我好像...見過你...”
“你還記得我。”君琉璃言語極盡溫柔,“我是君琉璃。”
“君...琉璃...”鳳飛白下意識的低喃。
“爹說我功法還未熟練,不能下山,等我能下山了就來接你。”君琉璃也不管鳳飛白聽沒聽進去,一邊柔聲說著,一邊替鳳飛白掖了掖被子。
“唔,君琉璃...”鳳飛白似乎在努力想君琉璃是誰,眉頭微皺,反複念著這個名字。
“唉。”君琉璃長歎一聲,俯身吻了吻鳳飛白微紅的臉頰,終是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再醒來,已是天明。
“公主,請洗漱更衣。”林姑姑早就候在一邊,如往常一樣伺候鳳飛白梳洗。
“林姑姑,昨夜殿內可有宮女值班?”鳳飛白忽然問。
“回公主,昨夜值班的是小穎。”
“傳她到正殿候著,我有話問她。”
“是,公主。”
正殿中,鳳飛白坐在上首,顧夢寒與慕玄月立於左右,四位姑姑依次站在兩旁。
叫做小穎的宮女跪在中央,驚恐不已,也不知道是自己犯了什麼錯,隻能垂著頭不敢出聲。
“昨夜是你值班?”不等宮女答話,鳳飛白又問:“你值班時可是偷閑打盹了?”
小穎一聽,連忙磕頭道:“公主恕罪,昨夜奴婢,奴婢實在是困了......”
鳳飛白擺擺手:“別慌,本宮並非要治你的罪,隻是想問你,昨夜可有感覺到什麼不尋常之處?”
小穎一聽不治罪,鎮定下來細想了一會道:“回公主,奴婢昨夜隻睡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其他時候都醒著,並沒有發生不尋常。”
鳳飛白聞言皺了皺眉,愣了片刻才對姑姑說:“帶她下去吧,扣一月俸祿。還有,把我六歲生辰時得的那塊琉璃拿來。”
幾位姑姑作揖一一退下,不多時,葉姑姑捧著個首飾盒交到鳳飛白手中。
盒中靜靜躺著一塊七彩琉璃佩,通體透亮,繁複的花紋正中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此等品質工藝,就算是在皇宮中也甚為稀有。這塊琉璃佩是她六歲那年,在生辰的前一日得的。她記得那日是她頑皮,避開了幾位姑姑一個人跑到梨樹林的樹上去睡覺,可姑姑找到她時自己卻在樹下,手中握著這塊琉璃佩。
那時也沒多想,以為是哪個想要阿諛奉承的偷偷溜了進來,後來也沒見有什麼奇怪的人前來找她,漸漸就把這事給忘了。
可昨夜那個夢!不,也許不是夢......
君琉璃,鳳飛白在心中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腦海裏忽然出現一張模糊的臉。麵如冠玉,眉目如畫大概就是形容這樣一張臉。鳳飛白更奇怪了,自己從沒見過這個人才對。
昨夜迷迷糊糊中,鳳飛白感覺身邊好像有人一直在和她說話,可這感覺如夢似幻,她隻隱約覺得熟悉。醒來後才想起來,六歲得到那塊玉佩時,好像也做過一個這樣的夢!
難道真的是夢?可這塊琉璃佩又作何解釋......
慕玄月見鳳飛白一直皺眉沉思,忍不住問:“飛白,可是出了什麼事?”
“倒沒出什麼事,隻是昨夜做了個怪夢。”
“夢見什麼不好的東西了?”
“沒有,可是這個夢很真實。”
“原來如此。”慕玄月以為鳳飛白是被夢給嚇著了,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不要想太多,夢境有時本就真實。”
“唔。”鳳飛白含糊的點點頭。
那她到底是做了一個真實的夢,還是在夢中看見了一個真實的人?罷了,反正對她沒什麼影響,兩年來也隻發生了這麼一次。
“今日太傅休息,你們隨我去後殿花田。”
九鳳宮各院都種有花田,以後殿這片最大,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秀色。花田中央建了座涼亭,姑姑早已把糕點堆滿,又倒了香甜可口的蜜水,三人坐在亭內,很是愜意。
顧夢寒忽然輕歎了一聲,鳳飛白歪著頭問:“夢寒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不,我隻是......從未想過有一天能活的這麼舒坦。”說完,竟濕了眼角。
“你娘近來可好?”鳳飛白想起她那並不受寵的母親,當年機緣巧合之下收了顧夢寒後,她就再沒回過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