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紅玉磚,黑晶石鋪就的地板,純金製的宮燈,天羅綺織的簾幔,入眼之物無不奢華。
鳳飛白暗暗咂舌,她幼時雖然得盡了寵愛,卻也不至於奢華到這種地步。半月前她夜探皇宮時,九鳳宮明明還是以前的模樣,甚至有些破敗了。可她剛剛回來,這裏卻被裝飾的如此豪華,分明就是這十日內才改裝的。
不如鳳飛白的淡定,醉瀾瞪大了眼驚呼一聲,整個人開始上躥下跳的摸摸這個摸摸那個:“九鳳公主,您這寢宮也太值錢了。”
說著抓起一對透紅的玉玨:“翡異石啊,上萬塊翡翠裏才出一塊的極品翡翠,這通體血紅的沒有一絲雜質的色澤更是極品中的極品,一塊便值萬金,這還是一對!”
語畢又拿起一支看似普通的毛筆:“玄墨筆,筆身乃千年墨玉所造,筆峰據說是取了七七四十九隻頭狼毫製成,不僅手感絕佳,更有一墨萬字之說。”
說完又抓起一樣,正準備繼續介紹下去,鳳飛白冷眼一瞥:“我是讓你進宮來認寶貝的嗎。”
醉瀾嘿嘿一笑:“你這裏的寶貝實在太多了,忍不住。”
鳳飛白懶得理醉瀾,轉身出門四處打量了一番,現在的九鳳宮和她半月前所見的九鳳宮大相徑庭。半月前九鳳宮還是一派蕭條,短短十天就被八皇兄改造的極盡奢華,甚至超過了皇後居住的鳳棲宮。
八皇兄本性純良,不是這樣鋪張浪費之人,難道說十年時間真的什麼都變了?還是說因為她才這樣鋪張,如果是因為她,難道是為了把她推到風尖浪口上,讓眾人覺得她這個九鳳公主一回來就如此鋪張,是個恃寵而驕的人?
如果真是八皇兄有意為之,那麼對她不利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鳳飛白頓覺一個頭兩個大,才將將進宮,先是一大堆人堵在門口想探她虛實,進門又是一堆用意不明的奢華之物,果然如師娘所說皇宮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
等到南綺回歸正軌,她就去遊曆四方,堅決不要困在這裏。
“醉瀾,去打水來服侍本宮就寢。”
那邊還在“尋寶”的醉瀾聞言停下手中的活,兩眼亮晶晶的望著鳳飛白:“公主要醉瀾侍寢?!”
那眼神,活活把鳳飛白看著了一個移動寶庫。
鳳飛白狠狠瞪了醉瀾一眼,端出公主的威儀:“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在宮裏給本宮安分點。”
醉瀾撇撇嘴,斂起一身慵懶,喚了一個宮女過來安安分分的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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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日當空。
一陣清風帶起一片幽香拂過,花田中的花兒齊齊彎了個腰,樹蔭下偶爾傳來幾聲鳥鳴。
鳳飛白身著一件緋紅色天絲雲羅長裙百無聊賴的坐在花田中央的涼亭裏,一手執著裝滿葡萄美酒的晶玉夜光杯,一手捧著一本野史。
看了半晌,鳳飛白輕歎了一聲,好看的眉兒擰了擰,抬眼看了看兩米開外候著的一群宮女,又看了看直翻白眼的醉瀾,終於忍不住問:“瀾兒,你絕不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我隻知道我快悶死了。”醉瀾撇撇嘴,委屈的像個小媳婦。
鳳飛白回來已經將近一月,可除了回宮當天被那群人圍住之外,竟然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就連那一見麵就找茬的十公主,禁足解了之後也沒來找過她。
整日除了吃喝玩睡,基本上沒什麼事幹。可偏偏鳳飛白是位公主,還是地位很高的公主,誰敢和鳳飛白玩?而醉瀾扮作侍女,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看在眼裏,萬萬不能做出出格的事,自然也就不能和鳳飛白打打鬧鬧。
這一個月下來,別說平日就沒個正經的醉瀾,就連清修十年的鳳飛白都差點憋死。
修煉的時候好歹也有師父師娘在,一邊指導一邊修煉時間也就過的快了。可這宮裏不但不能為所欲為,還得時時刻刻擺出公主的架子,修煉起來都覺得甚為乏味,讓鳳飛白想起了當初為什麼會跟君夜辰走,可不就是為了逃離這跟金絲鳥籠似得皇宮。
現在她不但自己飛回來了,還發現這鳥籠越發緊了。
鳳飛白哀歎一聲:“就是這個奇怪,我回宮當天那麼大動靜,怎麼會到現在一個月了什麼事都沒有?”
醉瀾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當下兩眼一轉,把一個月內的事來回想了一遍:“你是說,有人把找你事的人都壓下來了?”
“是不是有人壓下來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回來那天的‘盛況’你也看見了,就算我那兩個皇妹學乖了不來找我茬,那些眼巴巴想著巴結我的臣子們總該有點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