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進石門之後那門又自動合上,但在合上瞬間的縫隙之中,一隻黑色蝴蝶也跟著飛了進來並且在很快的速度下緊貼牆麵,不再挪動。
落仙閣一直以來除了穀主外隻有瀾歌能進,而方才那幾位長老也被玄凝子屏退各自回了自己住處,該做什麼的都做什麼去了。
整個閣樓極其安靜,瀾歌望著那懸在半空的球形圓珠,神情格外莊重。而玄凝子也是安靜的沒有說話。
許久瀾歌才將目光收回環顧四周一邊,隨後目光又落在那劍台之上,眉頭一皺,再次抬頭望著那懸空圓珠,對著身旁玄凝子道,“這鎮元珠似乎並無異樣。”
鎮元珠,玄月穀鎮穀之物,穀中結界已及穀內所有陣法,均是聯係著此珠,一直以來,玄月穀神秘莫測,亦是因為有它的原故。瀾歌與玄凝子來此,也是想看看鎮元珠是否有異樣從而讓穀外陣法遭受破壞。
玄凝子手捋胡須,點頭道,“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那妖族也許並沒有進入太虛閣。”
“穀內機關陣法密布,妖族的人想要進來肆意作為還是有些難得。而鎮元珠是玄月穀鎮穀之物,穀內所有陣法以及結界的設立都聯係著此珠,妖族之人若觸動陣法,鎮元珠也該會有感應。”瀾歌說著,又看了一眼那鎮元珠,不禁輕輕鬆了口氣,隨後又問著玄凝子,“昨晚蠱蟲失蹤一事,古長老是怎麼說的?”
玄凝子神情愈加嚴肅,“古長老說,巫族之蠱除了他的主人,是無人能將其喚醒並且使喚,而昨晚古長老已經細心查看過,那蠱毒仍處於沉睡之中,也就不可能自己消失。這樣忽然失蹤也隻有兩個可能。”
瀾歌道,“哪兩個?”
玄凝子上前兩步直挺胸膛,眼神深邃,蒼老的麵容顯得那般高深莫測,“一是蠱蟲被人拿走,另一個,則是它的主人來將它帶走了。”
瀾歌沒有說話,玄凝子也明白這是他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意思。便接著說道:“方才在靜虛殿時昨晚巡查的弟子說並無異樣,並且穀中也沒人感覺到有外者入穀。此人能順利穿過迷霧之陣,逃過鏈橋諸弟子的眼睛來到穀內。想必此人道行絕不低於玄月穀任何人,況且能在靜虛殿作祟,此人絕非普通擅闖之輩。”
“巫族之人一向隻鑽研巫蠱之術,卻沒想到竟然還能有道行這般高深的人。看來這次妖族一事,並非下戰書如此簡單。”瀾歌凝視著鎮元珠淡淡說道。
玄凝子回道,“魔界一事不能再拖,神月鏡至今無法找到破解之法,而妖族巫族一事又破在眉睫。這幾件事擠在一起也確實有些令人應接不暇。玄月穀幾百年的安寧,不知此次又是否能安然度過。”
瀾歌無聲一笑沒有回答,這七百年來玄凝子與自己共同守護著玄月穀和人間。目的也隻為了能守護神月鏡,並且能找到解封之法,抵擋魔界來襲。
七百年風雨,但玄月穀從未退縮過。直到最近因為叱天獸一事讓天帝頗為重視魔界的動向,也讓瀾歌盡快處理神月鏡的事。瀾歌自然將此事放在心上,也讓玄凝子多花心思注重。如今玄月穀一心在想法尋找另一神物天元盤與解開神月鏡的封印上,這次巫族一事突然出現,實在在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緊貼在強麵的黑蝴蝶扇動了下翅膀,然後就沒有再動。
見玄凝子那般凝重的神色,瀾歌竟是回頭淡然一笑,語氣平靜的問道:“玄月穀幾百年來一直平安無事,如今魔界和妖族等事又接踵而至,穀主可曾怕過?”
“怕?”玄凝子愕然,忽而一笑,“玄凝子受白帝上神所托守護玄月穀,哪怕魔界真的來犯,玄凝子也不會有怕這一說。”
瀾歌淡笑不語。
玄凝子認真看了瀾歌一眼,對這位仙尊他也是極其敬仰的。一個跟從白帝上神近一千年的男子,他的智慧與穩重是眾多仙家難以及擬的。相處七百年,玄凝子深深了解瀾歌,這樣一個位居天界第一仙山長留山的掌管者,自從白帝沉睡之後,長留山所有的一切皆是由瀾歌負責。並且短短三百年讓便成為三界大荒百族,數千名山無不信服的仙尊。而他瀾歌一名,與當初的白帝少昊一樣,威震四海八荒。
這樣一個男子,需得經曆多少磨礪,嚐受多少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才能走上如此高度?
白帝對這男子的看重也讓天界諸多人不理解,他沒有萬年修為,不是哪位神族之後,亦無顯赫身世,僅僅是一個被白帝從凡間帶回天界的凡人。多給了他照顧,悉心授法,便讓他成為了今日這般傑出的人物。而他瀾歌,究竟是白帝沒有看錯人?還是他在一直對得起白帝沒有看錯人?
世人享受無尚榮耀,卻不知這個人所要承擔的責任。長留山仙尊,白帝重托,天界壓力。讓他已經不再為自己而活,他所承擔的,也並非世人所羨慕的那樣……尊貴。
收回心思,玄凝子無奈搖頭,見瀾歌如此認真的看著那柄劍,倒也明白他為什麼每次來太虛閣時都會選擇一個人呆在這裏,因為那柄劍是白帝留在玄月穀的,而這劍曾經的主人,正是葉淩飛。
太虛閣仍舊安靜,玄凝子沒有再做聲,而是與瀾歌一同默然立在此處。興許隻有在這裏才能找到他們的共同之處,守護三界,守護玄月穀,就像共同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