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歌三人離開清風小築,葉傾舞一路不斷問著究竟是何事,但瀾歌都在想著自己的思緒,根本未曾回答。
風少璃在一側見瀾歌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樣,心中總是無盡酸楚,在他身邊,自己總是那樣似有若無的存在著。
隻是葉傾舞卻顧不得那麼多,左邊問了瀾歌不答,又跑到右邊問,右邊問了瀾歌仍舊未回答,所以隻好站在瀾歌麵前堵住他去路,嬌小的身子,卻將雙手插腰,故作生氣的模樣不但沒有讓人覺得害怕,反而愈顯嬌俏。
“仙尊大人,你究竟要對我說什麼事,你要是不說,我可要回去了,本姑娘可沒這耐心在這裏陪著你想事情。”葉傾舞杏眼瞪著瀾歌,怒氣衝衝的問道。
被攔住去路,瀾歌終是停下了,微斂的眉頭顯然方才心中所想之事尚未理清,但看著眼前這女子那強勢的目光,竟是淡淡勾起嘴角,無奈一笑。
“笑什麼。”葉傾舞輕挑柳眉,撅嘴道。
瀾歌淡笑道,“你這性子,真像你父親當年一樣。”
“父親?”葉傾舞整個人全身如同被什麼震住一般,那個從未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人,竟然會在此刻被提起,雖然已經習慣不曾有這樣一個人,但心底仍舊奢望知道他的一切。葉傾舞抓著瀾歌衣袖,激動萬分,雙眼隱隱含著淚花,“你認識我父親,他在哪裏,為什麼不要我。”
風少璃驚訝的看著葉傾舞,這個平凡普通的女子,她的父親竟然會與瀾歌相識,又將目光移向瀾歌,蹙眉不解。
瀾歌淡然一笑,眼中不自覺的浮現一抹寵溺,“現在不鬧了?”
葉傾舞急得大聲說道,“你說我像我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認識我父親嗎?他在哪裏?”
瀾歌無奈搖頭,迎上葉傾舞那期待的眸子,他的神色略顯黯然,側身行到回廊邊緣,舉眉望著前方池水,那一襲白衣,高貴優雅,但眉目間透著的淡淡思緒,卻讓他顯得如此憂傷,“你父親,其實是天界神將,葉淩飛。”
“什麼。”葉傾舞愕然,“天界?神將?”
風少璃是知道有關葉淩飛的事跡,那個白帝上神座下的長留第一神將,在三界留下諸多神話,但這樣一個神話般的人物,卻在七百年前那場大戰之中英勇犧牲,在玄月穀,葉淩飛也是受眾弟子敬仰的。
但她卻更加驚訝的事,眼前這個女子,竟會是一代神將葉淩飛之女。
葉傾舞不曾聽過葉淩飛,但那天界神將的身份,足以讓任何人聞之色變,而自己竟還會是那個神將之女。此刻,葉傾舞大腦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她隻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老不死的原因,以及那個從未在自己腦海有過映象的父親。
從葉傾舞懂事開始,她就被一家尼姑庵收留,從不知道父母的存在,尼姑庵的師父告訴她,她的母親在生下她時就已經死去,所以並未留下隻言片語,更未說過關於她父親的事。
直到後來她漸漸長大,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這個在尼姑庵的女子,卻從未老過,後來,那個村子發生瘟疫,所有人皆認為她是個不祥之人,便將她趕了出去,從此,她開始了無止境的漂泊。
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就連她自己也認為自己天煞孤星,一個不老不死的人,不是妖怪又會是什麼。為了躲避別人,她隻能四海漂泊,直到最後流落在朔洲城,原本隻想安靜的生活,卻沒想到會遇上玄月穀的人。
葉傾舞想著過往點點滴滴,那些辛酸與無助,從不曾有人過問,一個連自己究竟是人是妖都不知道的人,該有多痛苦。今日突然聽到自己是天界神將之女,葉傾舞竟不知這是幸還是不幸。
“天界神將的女兒?”葉傾舞苦笑,“像我這樣被認作不祥之人的人,會是天界神將的女兒麼?”
是啊,她遭受了那麼多,都快多的她已經接受自己是不祥之人,突然告訴自己竟然是天界血脈,她怎麼不覺得好笑,怎麼不覺得悲哀,世間會有一個天界血脈是這樣的麼。走到瀾歌跟前,抬眸望著那個男子,所有委屈的淚水在這一刻湧下,“為什麼我會是天界神將的女兒,為什麼我會流落在凡間,為什麼我的父親會不要我,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啊。”
說著,竟然再也控製不住的哭了起來,這不是短短幾年,幾十年,而是幾百年,那些委屈,痛苦,無助,就讓它隨著淚水一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