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與玄凝子相視一眼,均是無奈搖頭歎息。
滄嵐緩緩收回目光,看著那隻在自己臉上輕輕遊移的手,那般溫暖,那般寬厚。眼前的人,明明這樣的場景她想了一千年,想著他在自己麵前懺悔,他後悔,他解釋,可是此刻,她心裏卻絲毫感覺不到釋懷。
“星昴落下懸崖了。”滄嵐開口第一句話。淚水也在同時落下,“星昴他為了救我落下懸崖了你知道嗎,他被你們封住了法術,他被你們誤認為凶手,他是冤枉的啊,如今他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毫無自護的能力,那麼高的地方落下去,他會死的……他會死的……”
她像是在陳述一件實事,語氣淒涼,星昴落下懸崖時的場景回蕩在腦海,占據了她所有的思想,“其實星昴真的是被冤枉的,他真的不是凶手,不是。”
瀾歌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劃過,輕撫著滄嵐臉頰的手瞬間僵硬,“你放心,星昴尊上不會死的,真的不會。”
“我能相信你嗎?”滄嵐茫然的問著,她還能再相信這個人嗎?
瀾歌眉心急速跳動幾下,深深望著眼前之人,她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真的已經到了任何一句話也沒有意義和價值的地步了嗎?可是那目光,他沒有任何理由能夠反駁。收回手,瀾歌起身回頭對著其中一名弟子命令道:“立刻派人下去尋找星昴尊上,務必要將他找到。”
滄嵐苦笑著,瀾歌的神情她不想再去看,他的命令也不想去聽。垂眸,看著依舊泛著紅光的冥痕劍,它的主人也許再也回不來了。可是這一切若不是因為自己,也許誰都不會死,星昴更不會死。
下意識的,她往那地上的神月鏡看去,掙紮著起身往神月鏡靠去,九音雖不知主人想要做什麼,卻依舊由了她。扶著那虛弱的身體走到神月鏡所在之處,瀾歌回身見此情景本想阻止,察覺到瀾歌有此意圖的九音立即回身攔住了瀾歌去路,隻為了給與主人絕對的自由。
沒了任何支撐的滄嵐幾乎是跌倒在神月鏡旁,手已不覺間觸碰到了神月鏡,見此情景的瀾歌心已經快要緊張到窒息,就連玄凝子也是不忍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事情卻並非他二人所想的那般,神月鏡並未傷害滄嵐,而滄嵐更是能接近它並且將它拾起。那一刻,玄凝子與瀾歌均是愣住了,相傳世間無人能靠近的神月鏡,卻會接納滄嵐,這究竟又意味著什麼。
滄嵐將神月鏡拾起捧在手心,這件號稱洪荒三大神器的神月鏡,一件能改變天地,逆轉時光,神力無邊的神月鏡,卻害了梨落穀,也害了自己,這樣的一件神物,她能不恨麼?
而這神月鏡,除了有一些奇異的符文外,幾乎與一般銅鏡無異。滄嵐不明白,明明如此普通的一件東西,為何有那麼多人想要爭奪,就連淩駕萬物之上的天界也不折手段。看著那鏡子,滄嵐心頭突然萌生一個念頭。
毀了它。
可她剛剛有此想法,那鏡麵忽然一陣扭曲,緊隨著便是模糊映象浮現在鏡中。
隱約之中,那鏡內有一個人,一身紅衣鮮豔,雙目腥紅。手中握著一柄閃爍著紅芒的劍,不斷斬殺著身旁的人,他冷漠,決絕,瘋狂,殘忍,所過之處,不留片甲。
滄嵐誤以自己看錯了,閉上眼再次睜開,那鏡中竟然什麼也沒有。滄嵐疑惑,卻不知為覺得心口一陣慌悶,體內真氣上湧,化作鮮血從嘴裏溢出,滴落在手中鏡上。緊隨著滄嵐隻覺得一陣暈眩,手中神鏡落地,身子似再也承受不住,就這樣倒落下去,。
瀾歌與九音慌忙上前將滄嵐扶起,滄嵐便是倒落在九音懷裏,看著不遠處的神月鏡,再看麵前瀾歌,那鏡中的景象令她不知所措,隻是一旦清醒過來腦海裏便全是星昴落下懸崖的情景,揮之不去,比方才鏡中所見還要深刻。
“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滄嵐緩緩說著,她想坦白,至少這樣能還給星昴一個清白,哪怕最後再次將事情弄得一發不可收拾,也或者自己與玄月穀和瀾歌徹底勢不兩立,她都已經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