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的一切轉眼成灰。
一眨眼,昔日人間仙門今日慘遭滅門。
觸目驚心的毀滅,屍橫遍野的屠殺。一草一木染上鮮血,一屋一瓦都碎成殘渣。昔日玄月穀奉為聖物的白梨,今日卻成了祭奠玄月千百亡靈的死亡之花。
玄月穀終究還是毀在了魔界手中。
那日之後,一場滂沱大雨忽然而至,並且一下就是整整三天。傾盆暴雨從天而降,將地上的血跡衝刷清洗,每一個角落都被雨水過濾,仿佛要替那個人洗去這場不可挽回的罪孽。
瀾歌在玄月穀站了三天,誰來勸他都不理。任由冷風雨水無情的肆虐,放任沉淪之心陪著消亡的玄月穀一起悲痛。
白帝的心血毀之一旦,他愧對師尊。玄月穀上千條無辜生命被千夜所害自己卻未能及時援救,他難辭其咎。這一切就像是巨蟒將他困在自責和懺悔的深淵,難以自拔更無法自拔。
當日瀾歌與風少靈在長留山感應到玄月穀有難也是第一時間趕至玄月穀,但來到這裏時千夜已經攜帶著叱天獸離開了。尚有一絲生息的南宮宸軒也是因為被玄凝子等人以命相互,讓他保護神月鏡送至天界。
南宮宸軒一路逃到幻雪梨海,麵對飛水澗下麵的萬丈深淵,他退無可退,本打算帶著神月鏡一起跳下去,生死關頭瀾歌二人趕來才救下他一命。
“當日正是我與雲青師弟輪值,將近淩晨時聽到太虛閣那裏有動靜便前去查看緣由。但當我們趕到太虛閣時太虛閣已經傾塌,與此同時天際忽現異象,並且這異象直指幻雪梨海,而後見穀主和幾位長老均趕往幻雪梨海方向,我們便也隨之去了。”南宮宸軒站在殿前將那日發生的事一一為天界諸位仙家道來,身體尚未複原的他此刻說起話來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那你在幻雪梨海看見了什麼?”宵雲君急忙問道。
南宮宸軒咳嗽了兩聲,每一次咳嗽喉嚨都十分刺痛,被問道看見了什麼,他卻低下頭,“我們趕到的時候,看……看見……”
白老語氣柔和的說道:“你看見什麼就直說吧,此時此刻,你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這不僅僅關係到玄月穀上千生靈,更關係整個三界存亡,若你有所隱瞞,隻怕最後三界也會因此而蒙受災難。”
白老話剛說完,南南宮宸軒忽然跪倒在地,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宸軒該死,望天帝陛下責罰。”
坐上天帝神色冷肅,“你知道什麼就說出來,朕,賜你無罪。”
“謝天帝陛下。”匍匐在地的南宮宸軒艱難的挺直身子仰起頭,神情異常悲切,內心卻無比掙紮。那日的真相他不願說,但卻不得不說。穀中上千條人命豈可因為他一人的恩情而含冤。握緊拳頭,強迫自己不去回想昔時恩情,“我看見滄嵐宮主與幾位長老在搶奪神月鏡。”
“什麼?”
“此話當真?”
“滄嵐宮主竟然會搶奪神月鏡,這怎麼可能?”
“是啊,滄嵐宮主為什麼要搶神月鏡,她又怎麼可能出現在玄月穀?”
……
此言一出,天宮內頓時一片嘩然,議論聲斥責聲充滿耳際,大家都難以理解滄嵐的舉動,更難以相信滄嵐竟然會出現在玄月穀搶奪神月鏡。
天帝眼神在諸位仙家中掃視了一遍,不見瀾歌,神情驀地冷了下去,他道:“繼續說。”
“我和文青趕到幻雪梨海時,見滄嵐宮主與穀主正在爭奪神月鏡,而且也親眼看見滄嵐宮主將雲生長老和明宣長老打成重傷,我本欲上前阻止,玄月穀卻在此時遭受一股神力的壓製,我等都被那神力所困,就連法術也無法施展,而後,便是攜帶叱天獸而來的千夜從天而降。”
“玄月穀全穀弟子都抵不住叱天獸魔威,凡是與叱天獸正麵交鋒者身體都被撕碎……”說道這裏,南宮宸軒難以壓抑內心的悲慟,聲音以近哽咽,“有的連屍體也無法得全,穀主趁幾位長老圍困滄嵐宮主時將神月鏡交給我讓我逃我離,務必不能讓神月鏡落入他人之手。為了保全神月鏡我隻好帶著神月鏡往飛水澗方向逃去,企圖當日白帝上神在飛水澗設下的結界能再次守護神月鏡。至於玄月穀,也在隨後就……就……就傾塌,裏麵所有的一切都被叱天獸胡亂衝撞毀滅,直至一片廢墟。我害怕神月鏡落入魔人之手,本打算帶著神月鏡一起跳下山崖,幸好瀾歌仙尊忽然趕至,才救了我一命,並且帶著神月鏡一起回了長留山。”
說到這裏,南宮宸軒已然控製不了懺悔的眼淚,他無比後悔自己當日沒能和師父們一起守護玄月穀,他更恨自己為何要選擇逃,如果當日沒有離開,哪怕是陪著師父師弟們一起戰死也好過這樣苟且偷生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