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舞百無聊賴的趴在湖邊的石桌旁,雖然是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風少靈,但眸光渙散,顯然心思並沒有在他身上。
從瀾歌離開天界以後葉傾舞就一直趴在這裏,也不知腦袋裏究竟在想著什麼,風少靈每每想要開口說話,葉傾舞又好像知道一般將頭偏過去盯著另一邊發呆。風少靈坐不住,就又跑到葉傾舞前麵晃悠,哪知這姑娘依然視若無睹。試了幾回的風少靈最終敗下陣來,隻好安靜的坐在那裏等著葉傾舞什麼時候想找自己說話了再開口。
湖邊柳葉低垂,風吹時,柳葉輕掃著湖麵,劃出一道道波痕。周圍安靜的連風聲都能聽見。
突然,葉傾舞似感覺到了什麼。騰地一下從凳子上坐起,風少靈驚訝的盯著葉傾舞,狐疑道:“睜著眼也能做噩夢?”
葉傾舞沒理風少靈,徑直就往園子外麵跑去。風少靈心下生意,但還是跟著一起去了,這幾日相處下來,風少靈隻覺得如果不好好看著這個姑娘,長留山肯定難以安靜。
不知為何會有這樣奇特的感覺,也不知為何會突然就想起那個人。這麼久不見了,雖然思念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有,但方才明明想著的是魔界千夜的事,哪知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玄月穀遇見的那個人。那日在靜虛殿前的離別一幕,放佛重演一般浮現在眼前。
心中默念著那個名字,腳下步伐愈發的急切,拐過幾道回廊,再邁過幾座亭閣,她直奔前殿而去。
瀾歌直接將銀魂帶回了長留山,也是出於考慮一些別的因素。即便他相信銀魂是當年玄月穀失蹤的大弟子,但天帝未必會信。何況銀魂身上還有傷,需得先好好調理一番才合適。
一路上銀魂都將魔界的一些事告訴給了瀾歌,但說的不多,瀾歌自然也沒有多做追問。銀魂心裏有愧,又將自己帶著九音簫離開魔界一事說了出來,瀾歌淡淡的看著銀魂手裏那泛著冷冷光華的九音簫,卻是無聲的笑了笑。
待回到長留山時,葉傾舞早已在那裏等候,瀾歌見葉傾舞一臉著急的模樣不禁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葉傾舞皺著眉頭盯著自己師父,也忽略掉了銀魂以及他手中的九音簫,兩眼泛光的說道:“師父,我方才……我方才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一個人了。”
瀾歌餘光掃了九音簫一眼,又問葉傾舞,“想起誰了?”
“九音。”說完這兩個字,葉傾舞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而風少靈恰在不遠處聽見,本來打算繼續向前的腳步被迫停下了。
葉傾舞躊躇許久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方才在湖邊發呆,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九音了,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玄月穀。師父,你說是不是九音遇見什麼危險了,為什麼我會忽然就想起了他,我什麼我會這麼害怕。”
低下頭,其實每次想起那個人心裏都會有些難過。他當初那麼決絕的就跟著之人走了,後來有不知所蹤。如今滄嵐與千夜為伍,而他又與滄嵐感情甚好,按照天魔兩界現在的關係,自己和他將來肯定也會變成敵對了。
自己這徒弟心中所想,瀾歌隻覺得一向都是寫在臉上的。可他心中所憂慮的又何嚐不是一樣的?阿舞對九音的心思自己清楚,若是以前倒也沒什麼顧慮,但現在……
輕聲一歎,瀾歌靜靜的說道:“會突然想起興許是因為就快見麵了吧。”目光落在銀魂手中的玉簫上,“但你們確實已經見麵了。”
葉傾舞不解,歪著頭看瀾歌,隨後又似感覺到什麼,便順著他的目光一路看去,當目光定格在九音簫身上的刹那,整個人竟是微微愣住了。
“這……這是?”葉傾舞上前牢牢的盯著九音簫,一時間竟是愣的說不出話來。
銀魂看了瀾歌一眼,恰好瀾歌也看著自己,微微頷首,示意他將事情的原委道出來。
“九音早在當日滄嵐尊上等人闖入飛鳳城的時候就已經變回原形被禁錮在魔界了,這段時日他也一直被結界困住。在我離開魔界之時,少……”習慣了的稱呼,卻在忽然間明白那個稱呼已經沒有意義,停了片刻又繼續道:“離開魔界之前我的身份被揭穿,本以為千夜會將我殺了,但後來幸得滄嵐尊上求情才免了一死,而後千夜又讓我將九音簫帶出了魔界說是交給雲邪尊上。我也準備待會兒就離開長留山尋雲邪尊上而去。”
葉傾舞隻聽見了銀魂前麵的話,至於後來說的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呆呆的看著九音簫,眼眶卻逐漸紅了起來。銀魂不明所以,看向瀾歌,才發現瀾歌也隻是關懷的盯著自己的徒弟看。
究竟是有多久沒有見,葉傾舞從未去細數過。她總會覺得那種數著日子過活的時間太難熬也太漫長,與其每日等著見麵,她寧願相信緣分來時自然會見。哪怕心裏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會很衝動的想要離開師父去找找九音。可她卻沒有想到,再見麵的時候,九音竟然就成了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