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然師叔剛才明明讓我去尋瀾歌來,為何這會兒瀾歌來了我喚他卻又不見回應,是出什麼事了嗎?”風少璃翹首往那洞穴口張望著,心頭著實納悶。連續又試著喊了幾聲風然師叔,依舊無人回答。低頭沉默了半晌,思索著要不先回大阿山再做決定。
恰在此時,身後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風少璃猛然回身望去,驚見身後竟然正站著一個許久都不見的人物。
“風……風朗師伯,你怎會在此的?”風少璃瞪著雙眼滿臉驚訝的看著眼前正負手而立的長者,一時間竟忘記了問好。
風朗一身藏青長袍,身姿挺拔如鬆,玉倌束發,麵容十分平靜溫和,雙眼微閉,但透出的目光卻帶著幾分慈愛。與風羽的嚴肅冷淡相比,風朗對自己的孩子是十分尊重和關愛的,他從來不會管風少靈回不回家,更不管風少靈在外麵會不會惹禍。因為即便惹禍了,都有瀾歌替他解決。而對風少璃兩姐弟,風朗也是疼愛的。
眼見風少璃尚在失神當中,風朗倒是先開口了,“少璃怎麼一個人來這裏?”
被風朗這麼一問,風少璃這才回過神來,恍然的哦了聲,隨後才道:“是……也不是,其實方才我是和瀾歌一起來的,隻不過現在瀾歌已經去了前殿尋我父親去了。”
“哦?”風朗皺眉沉聲道:“瀾歌為何會來此?”
風少璃悄悄回頭望了一眼那洞口,心頭想了想,怯聲小心翼翼的說道:“是我帶瀾歌來的……”
“少璃難道不知這裏是大阿山的禁地麼?你來這裏已經是特例了,再讓外人進來豈非不妥?即便你與瀾歌即將成婚,但規矩還是要有的。若是讓你父親知道,隻怕他會生氣。”風朗語重心長的提醒著。
風少璃低了低頭,不敢再看風朗,“少璃明白,方才隻想著以後瀾歌也將是一家人,便沒顧慮到那麼多,還請師伯恕罪。”
風朗搖頭無奈的歎息了聲,“你啊,難怪有人說女大不中留,還沒嫁過去呢,就一心想著自己夫君了。”
雖然說是玩笑,但這話裏的慈愛卻溢於言表。風少璃對風朗一向敬重,這會讓被他這麼一說,不禁羞得麵臉通紅,低垂的頭隻恨不得低到塵土裏去。可心裏的幸福卻是滿滿的,忽而抬眼看了風朗一眼,低聲說著,“師伯又拿少璃說笑,即便與瀾歌成婚了,師伯永遠是少璃的師伯,少璃也會時常會來看師伯的。”
風朗捋著胡須嗬嗬一笑,笑聲爽朗開懷,“那就好,那就好,不過話說回來,隻要少璃你能幸福,即便不會來,師伯也是不會怪罪的。”
風少璃感動不已,笑望著風朗輕聲道:“這些年來,父親一直忙於治理大阿山,甚少關心我們姐弟二人,若非師伯的細心教誨和照顧,少璃也不會有今天。在少璃心裏,師伯已經是少璃的半個父親了。”
風朗一笑,抬手輕輕拍了拍風少璃的肩頭,那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祝福和寵愛,“你父親有他自己的原因,大阿山需要管製,而你父親也需要擔起這個責任,少璃,不管如何,你父親終究是為了大阿山。”
隻是說道最後,風朗的聲音卻逐漸變得沒了底氣。
“我明白。”風少璃並沒有觀察的那麼細微,她隻覺得這是師伯與父親之間的相互信任。可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四下環顧見無人出現,這才望著風朗認真問道:“師伯,上次在幻境之城時,千夜曾說我父親迫害了風然師叔一家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少璃對這件事一直記掛在心,從幻境之城回來之後,她有好多次都想問風然,但每次話到嘴邊卻又開不了口。那些過往之事太過沉重,而風然在得知千夜出現之後也一直沒問起,所以風少璃不敢開口問。她心頭也覺得,以風然的仁厚大義,又怎麼可能殺害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風朗被問起倒也沒什麼驚訝的,隻是坦然的笑了笑,目光落致那陰森的洞穴口,眉頭不禁微微皺起。許久,他才看著風少璃淡淡道:“這些事也許不久之後少璃就會明白,隻是當下即將大婚,你還有很多事需要準備,這裏也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
風少璃蹙眉,似乎有些不弄清楚不願放棄的意思。
風朗繼續道:“上一輩的恩怨,我與風然都不想牽連到下一代,你風然師叔之所以沒告訴你,自然有他的原因,而我不告訴你,也自有我的苦衷,少璃,許多事不要想的太過透徹,明白嗎?”
“隻是少璃不明白,當年的事情發生之後,為何風然師叔要將自己禁閉在那幽深的洞穴裏,一千多年了,少璃實在於心不忍。”
風朗沉默了,仰望著那一樹海棠,飄落的海棠花美好豔麗,可那也是生命的終結。沉沉的一聲歎息,歎不盡滿心惆悵,風朗閉眼淡淡道:“人世間有太多事我們是無法去追尋答案的,而有些人的抉擇,我們更無法理解,無法理解的人,要麼縱容,要麼放棄。”
“那師伯和父親對師叔,是……”
“回去吧少璃,這幾日,你也可以不用來這裏了。”忽然命令,令風少璃瞬間愕然,隻聞風朗繼續道:“你回去吧,重複的話,你也知道師伯不喜歡說第二遍。何況過兩日你師叔便會出現,屆時一切的一切你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