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都是執著,何言對錯(3 / 3)

深深一歎,公子雪霽無奈道:“你可以不顧及我們任何一人的感受,那麼滄嵐呢?”

聽到那個名字,即將邁出大門的腳倏然頓住。隻聞公子雪霽又道:“此次去大阿山救你父親時,滄嵐也趕去了。我雖不知曉她為何會去大阿山,但我猜想……她的目的應當也是與我一樣的吧,救出風然,將當年的誤會解清,讓你不再深陷過往仇恨。”

“她現在在哪裏。”千夜聽不進那麼多,他隻關心滄嵐現在的去處。

“為護我二人離開,她獨自應對風羽瀾歌等人……”公子雪霽很是歉疚的望著千夜,隻因無法將滄嵐帶回。

“什麼?”千夜聞言,臉色瞬間一變,之前的恨火似在無形間變成焦急,鳳眸轉動間更是隱含著令人害怕的冷意。

他生氣,他怎能不生氣。前一日的約定言猶在耳,哪怕當初答應的真的隻是敷衍,為何不等遲些日子再去天界?

可他更擔憂,擔憂滄嵐的安危。滄嵐的修為千夜心知肚明,有多少本事他早已有所掂量。依她的修為根本無法應對瀾歌風羽等人,將她獨自一人留在大阿山還有機會平安離開嗎?

容不得猶豫,千夜立刻邁出了書閣,吩咐閣外侍者好生看守閣內二人,並且立即召集魔界諸將,自己則是飛身趕往魔殿。

看著千夜急速離去的身影,公子雪霽無奈一歎,千夜對滄嵐的情意他一直是看在眼裏,即便千夜大多數都在掩藏。感情本就是欲蓋彌彰的存在著,越是克製,也就越加明顯,越加深刻。

心懸風然傷勢,公子雪霽也不敢耽誤,收回目光對風然道:“你先在這裏靜養,我去將巫女帶來為你治療傷勢。”說話的同時已將風然輕輕的平放在了床榻上。

“我的身體不要緊,你還是先去大阿山尋回滄嵐姑娘……她獨自一人根本無法同時對付風羽等人。”風然悲切的說著一個事實。

公子雪霽眉頭緊鎖,滄嵐的處境他已知道答案,可麵對如此虛弱的風然,他同樣不能拋下,將風然安置妥當之後,他沉聲道:

“她終究是離恨天的宮主,更何況瀾歌與她也是故交,想來暫時是不會傷其性命。但你的身體卻不能再耗下去了,等我將巫女尋來之後,屆時讓她留下來照顧你,我再去天界要人。”

風然沉默的望著公子雪霽,此時的他的確虛弱的連說話都十分困難。看著公子雪霽那堅定的神色,他隻好努力點了點頭,以示應允。

公子雪霽勉強一笑,“那我先離開了。”言罷,人已往書閣外而去。

風然默望著那道身影,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方才與千夜重逢那一幕回蕩腦海,猶如重錘一般不斷敲打著頭部,風然努力想要看清某個地方,可雙眼卻變得愈加沉重,直到最後失去意識。

九重天界,飄渺虛幻。

雲衣霞裳,宛如描繪。

渺渺雲煙處,一座散發著流光溢彩的天宮神殿,如佛光普照一般將九重天渲染的尤為神聖。如夢似幻的仙山瓊閣懸浮在九天各處,每一處都是某位仙家的謫居之處,亦或者天界用以遊玩觀賞的美景佳地,處處皆美好。天際偶爾仙鶴飛過,餘下一聲清鳴,隨後翩然遠去。

而在諸山之間,距離天宮最近之處,有一座懸浮半空的巨大平台,通往平台的隻有一條三丈寬的大理石階,每九步台階之後便有九步是平地,待八十一步台階走完,就到了那平台邊緣。

平台有四角,分別處在東西南北四方,每一角都有巨型神獸雕像坐立,正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其摸樣與玄月穀太虛閣內四象如出一轍。雕像體型巨大,如頂天立地一般佇立著,雖是駐守四方,但雙眼卻是直直盯著平台中間懸浮半空某件物品上。

古老的明鏡與一般銅鏡大小無異,隻是鏡麵卻是凹凸不平,鏡子邊緣則是一些雕琢而成的圖案,這圖案並非一致,而是有四個圖形,雖然看似陳舊,但還是能看見這四個圖形,正是那四象的圖案。

而這一切,盡數籠罩在一片透明的流光之中,如一層透明結界一般將整座平台封住,除了在台階盡頭處的幾位神將守護外,再無旁人。

彼時遙在彼端的另一頭,一道白衣身影緩緩而來,一步,兩步,身如風中浮萍,步履卻沉重如縛。纖瘦的身姿在寬闊的大理石台階上顯得尤為單薄,風雖徐徐吹,卻依舊將發絲繚亂。綾裳輕舞,灑落一地哀涼。

身後跟隨了一名老者,白須鶴發,一派仙風道骨,正是白老仙尊。兩道人影就這樣緩緩而去,冰冷的台階泛著冰冷的光,即便九天之境聖氣縈繞,卻依舊溫暖不了某些冰冷的事物。

靜立雲霞深處的白衣仙尊遙遙望著那道蹣跚前行的身影,目光幽如深潭,明明冷淡,偏偏又帶了幾分不舍的痛。眼看著那人即將靠近平台邊緣,眸中的千般不忍萬般不舍,卻都在轉身的刹那被遺棄。

他有他的執著,你有你的選擇,而我也有我的立場。

都是固執,何言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