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鳳和正在廟門口接待幾位從青口集過來的香客,被趙然黑著臉叫過去:“這文書什麼時候收到的?”
“剛才啊……”曲鳳和一臉納悶。
“你確定是剛才?沒有耽擱?”
“沒有啊,金道長定的規矩,手上不許壓事兒,盡量當了結。我剛才陪這幾位香客的時候,無極院來人送到的,我收到後就給廟祝你送進去了,一絲都沒有耽擱。鍾三哥也在,廟祝等他回來可以問問。”
看來不是曲鳳和的毛病,趙然臉色稍緩:“送信的人呢?你開具回執沒有?回執有沒有填上今的時間?”
不得不曲鳳和為人很機靈,立馬意識到可能出問題了:“壞了,廟祝,我還覺得奇怪呢……那廝行色匆匆,又有急事,我還沒來得及填日子,回執就被他搶過去了,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我現在去追他,剛走不到半個時辰……”
“什麼模樣?往哪邊走的?”
“與我差不多的個頭,穿了無極院的道袍,臉上蒙著巾——這賊子,我還他為何蒙巾,他這些感了風寒……他沿西北線走的。”
趙然連忙騎上老驢就去找人,結果一直跑到西北線與穀陽至江油之間的官道上,也沒追到。冷靜下來想想,既然人家有備而來,肯定不會讓你輕易找到,換身道袍、扯掉蒙巾,再換一條路,誰又能把人找出來?趙然甚至懷疑人都不是無極院的!
回到君山廟,趙然把那份公文又撿起來仔細看。翻到後麵看落款日期,玄元觀的是嘉靖十九年十二月十五日,西真武宮的是嘉靖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無極院的是嘉靖二十年正月初七。
公文從玄元觀發出來時是沒有問題的,留出來的時間也足夠全省宮院下文、動身前往葉雪關。
但到了西真武宮就有點不對勁了。從青城山走驛路,快馬用不了三就能送達西真武宮,但西真武宮足足耽擱了十才發文,而且是趕在年前。可你又不能西真武宮不對,龍安府是最靠近鬆藩衛的州府,晚一點發文也可以理解,剩下二十也妥妥的足夠了。
西真武宮公文發出來的時間是年關,所以無極院正月初六轉發也毫無問題,甚至堪稱應對迅速。可正月十九日上午才送到君山廟算怎麼回事?也就是,這道文書從無極山出來,走八十裏地足足走了十!
這特麼的董致坤,在這上麵玩心眼,是想害死道爺麼!距期限隻剩一多了才把文書轉來,回執還沒有填日期,作為受害人的趙然隻能啞巴吃黃蓮,有苦不出。
算算時間還有一多一點,無論如何是來不及了。從君山到葉雪關這一路上大部分都要翻山越嶺,上次隨童老前往葉雪關大概用了多少,趙然已經不太記得了,但去年初從葉雪關回君山走的是最易行的路,自己一共用時五,如果騎上老驢日夜兼程,估計兩半應當能到,可一時間是怎麼都來不及的。
無論如何,趙然也必須立刻動身,哪怕遲到個一兩,也總比不到好,除非他以後不想在十方叢林裏混,不想一步步往上爬,不想拿到晉級黃冠的功法。
來到後園,見蟾宮仙子趴在涼亭中打盹,青田居士臥在它腳邊搖尾巴,而老驢則跟五色一道,在白山君麵前磨嘰著求打賞。趙然心你個憨貨成吃那麼多靈果靈藥也不怕拉肚子,你吃得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