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耙子的暗示——【日】都築道夫 (2)
“他不是說了一句話嗎——‘3:40大概還來得及’,我們得思考一下這句話的意思,他是刻意說的,還是脫口而出的真話?”
“我認為是後者,那種情況之下,為了掩飾尷尬,心裏話脫口而出是很正常的。”
“其實,我們可以猜想他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這種事能想得出來嗎?”我很詫異,又不是神探福爾摩斯,即使經驗豐富,也不能憑著一個人的穿著打扮就猜出此人來自何方。
父親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說道:“我們當然無法詳細猜到他來自哪個區哪條街,但是至少能推測他是不是本駒站附近的人。”
“你是怎麼想的?我願聞其詳。”
“我想他不是本駒站附近的人。剛才我們已經判斷過,他是急著送衣服去某地給等著穿這衣服的人,不包裝一方麵是為了節省時間,另一方麵是為了讓對方穿衣方便。如果他是本地人,他完全可以把衣服塞進較大的皮箱裏,快到目的地時邊走邊拉開拉鏈取衣服給對方,這樣既不浪費時間,攜帶又方便。但他不是本地人,他是開車過來的,所以衣服不包裝直接放在車上,是很自然的事。”
“既然有車,他為什麼又要搭地鐵呢?”
“一定是汽車出問題了,出車禍或故障……出故障的可能性較大,但他又沒有時間去維修,隻好放棄開車,搭乘地鐵。福地不是說他的手很髒嗎?他可能試圖維修過,但沒成功。”
“可是,他完全可以搭乘出租車呀?那不更方便”
“如果他的目的地是地鐵站附近,坐地鐵就比等出租車快捷,所以他就拿著上衣去趕地鐵了……我這樣推測,還算合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天傍晚本駒站附近應該停放著一輛拋錨的汽車。如果有警察記下車牌號碼,我們也許能找到那個人,這樣,福地不在現場的證據也就可以成立了。”
“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那個耙子。如果耙子原本放在屋梁上,發生凶殺時被害者就來不及拿了。他們在談話時發生爭執,凶手就拿了桌上的水果刀刺了過來,這樣一來,被害人是在受傷以後才拿到那個耙子的。”
“應該是吧。不過也不排除兩人在發生爭執時,被害者就先從房梁上拿下耙子。”
“那個耙子損壞了沒有?”父親突然急切地問道。
“沒壞。但是耙子的竹柄和醜女麵具上沾了很多血。”
“如果是這樣,我認為她是在受傷後才去拿耙子的。如果她提前拿到耙子,必定會用來抵抗對方的凶器,這樣耙子肯定多多少少會損壞的。”
“嗯,可能是這樣,因為屋梁上也沾了血跡,她是受傷以後才拿到耙子……但那時候,她已經無力把耙子當做武器來使用了。”
“按常理分析,一個人被刺傷以後,肯定會拿身邊最近的東西來搏鬥和反擊,不是非得伸手拿梁上的東西。當時的情景,她不是可以拿桌上的盤子扔過去嗎?”
“當然,那裏還有花瓶等東西,都可以用來反擊對方。您究竟想說明什麼?”
“我想,死者之所以手拿耙子,是另有用意。”
“什麼用意?”
“想用耙子來暗示凶手的身份?”
“什麼?可是,耙子上沒刻字或名字……”
“把思維打開一些,既然沒有字,會不會是賣耙子的人?或是製造耙子的人?總之,這個人與這支耙子有關。”
“如果是那樣,凶手一定會設法銷毀的。”
“凶手應該沒有發覺,但那耙子一定暗示了一個人的名字或長相特征。”
“究竟,被害人用耙子暗示什麼呢?”我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我知道醜女麵具又叫多福,廟的耙子也有把福耙請進來的意思。耙子是不是用來暗示福地的福呢?”
“如果這樣說,整個耙子隻暗示一個‘福’字,我想不會那麼含糊籠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