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酉時初了,太陽還明晃晃掛著,悶熱異常。姚蜜有些心慌,匆匆趕到園子裏,一眼見史繡兒和範晴坐在涼亭內,這才籲一口氣,一時提步上台階,進涼亭內道:“今兒人多眼亂,隻怕有人要陷害咱們,可得小心。”
史繡兒笑道:“我們正說著這事呢!別的人還罷了,蘇玉清和李鳳她們上次在咱們這兒吃了大虧,丟了臉麵,今兒又結伴而來,隻怕不簡單。”
姚蜜便把收到紙條的事跟她們說了,史繡兒和範晴一聽,有些愕然,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出來了?因道:“紙條既然是假的,到書房去的人,便定然不會是將軍,還不知道是哪個臭男人呢?究竟是誰要害你?若是查出來,定然不饒她。”
姚蜜這會回過神來,笑道:“這是咱們的府裏,是咱們的地盤,沒的叫外人陷害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道理?走,一起到書房瞧瞧去。”
若真是有人陷害她,那麼這會在書房的,定然是另一個男人。待自己進書房後,那男人定然有所行動。再然後,謝騰出現,當場捉住自己和那個男人?姚蜜越推測越生氣,咬牙道:“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謂的貴女,除了這些手段,還有別的手段沒有?”
且說小刀拿紙條左看右看,卻研究不出什麼來,隻腳步不停,一會功夫就到了書房外,先在窗口朝裏一張,見端郡王散著衣裳,搖著扇子,臉色赤紅,在裏麵踱步,便一怔,一時也不進去,轉身就走。
這個時候,謝騰也接到一張紙條,他腳步快,三兩下就繞過園子,往書房這裏而來,到得半路,卻碰見小刀。
小刀先不行禮,隻把手裏的紙條遞過去,開口道:“夫人接到紙條,心下疑惑,交給了我。我代夫人往書房裏一瞧,見端郡王在裏麵呢!”
謝騰看完紙條,臉色一沉道:“很好,算計到我和小蜜頭上來了。不知道死活的東西。”
小刀提醒道:“還算計郡王爺。”
謝騰點點頭,“敢算計我們的,除了太後那幾個侄女,還有誰?這一回,要叫她們知道厲害。”
“將軍,您終於要為夫人出頭了嗎?”小刀笑嘻嘻道:“據丫頭討論,都說您上回不為夫人出頭,夫人這才拒婚的。”
那一頭,靈芝悄悄拉了蘇玉清和李鳳問道:“怎麼樣了?”
蘇玉清俯在靈芝耳邊道:“我隻把咱們受的委屈跟文小姐說了,文小姐便大包大攬,說道事兒包在她身上,定叫姚蜜她們也落一回水。要叫她們知道,不是誰都能當將軍夫人的。”
她們嘴裏的文小姐,正是當今太後的侄女。文太後連著死了兩個兒子,當時戰爭頻發,朝不保歹,不得不扶植了皇叔坐上皇帝之位。至現下和大金國訂了和平盟約,朝政漸漸清明,惠宗皇帝也漸漸勢大。她雖名為太後,其實隻是惠宗皇帝的大嫂,免不了要扶植娘家人。因著種種因由,惠宗皇帝對文家人卻極是縱容。這文小姐在京城中,便是比公主郡主還要囂張的人物。先頭貴女欺負姚蜜等人,帶頭挑動的,文小姐是其中之一。
聽得蘇玉清的話,靈芝這才鬆了口氣,說起來,她們雖想讓姚蜜等人出一回醜,畢竟沒人撐腰,一旦事敗,就怕會被未來夫婿責怪,將來進門不受待見。現下文小姐攬了事兒過去,到時她們隻輕輕一推,便能撇個一幹二淨。
李鳳也悄悄道:“聽得說,文小姐先頭也頻頻上將軍府,將軍卻不理她,一時懷恨在心。至姚蜜等人獻身,將軍出征,她幾次想難為姚蜜,卻被端郡王攔下了,因此連帶也恨上了端郡王。”
她們說著話,便往園子裏去了。
且說姚蜜等人到得書房中,推門進去,卻見裏麵空無一人,一時麵麵相覷,莫不成隻是有人開個玩笑,並不是要陷害人?正猜測,卻見一個丫頭尋來,驚慌萬狀道:“夫人,夫人,有人在園子裏落水了。”
“誰落了水?”姚蜜一驚,上回入宅有人落水,這回辦壽辰又有人落水,真邪了。
丫頭臉色蒼白著,道:“兩位蘇小姐並一位李小姐,好端端走著,突然臉色赤紅,身子亂抖,跑到荷花池邊,一把就跳了下去。她們才跳下去,文小姐轉眼間也跑了過來,‘咚’也一聲跳進荷花池裏。這會驚動了許多人。”
這當下,端郡王泡在浴桶中,對謝騰道:“下在酒裏的,是火龍散?”
謝騰點點頭道:“這火龍散,顧名思義,便是燥熱之物。嗅之全身發熱,更不要說喝了下去。一旦喝了,神智便有些迷糊,見著水就跳,隻有泡到水裏,散了全身的熱氣,神智才會清醒。”
端郡王也感覺到身子漸漸不再燥熱了,哼哼道:“文小姐越來越囂張了,不教訓一下她是不行了。”
謝騰皮笑肉不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則可。”
“你下手了?”端郡王笑道:“敢對我們下手,很快她就會後悔莫及。”
謝騰一笑,聽得腳步聲,揚聲問道:“如何了?”
小刀在門外停住腳步,稟道:“照將軍的吩咐,已令人斟了一杯茶端給文小姐,文小姐一喝,果然控製不住,跑到荷花池裏,跳了下去。”他說著,頓了一下,嗓子稍低,這才繼續道:“在文小姐跳下池水之前,蘇玉清和李鳳,並靈芝,已先跳了下去。瞧著,也是中了火龍散之毒。”